高宁听得津津有味。
这两人之间,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老乔忽然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你滴血入酒,一面保持我神魂不散,一面用阳寿贴阴寿,守在河上令我无处可逃。又解救落水之人的灾厄,令我生不了,死不掉,硬生生将的二十年阴寿虚度一空。
错过最后一次机会,今夜子时就是我的死期。我会在你面前烟消云散,无法再入轮回。这样你也该消气了吧!”
高宁忍不住问道:“既知必死,今日午时为何还要救那男孩?”
话说完,高宁心说坏了,怎么有搭起话来了。该不会又得重新开始吧。
谁知这一次,老乔却一反常态笑了。
“我就知你必有此问。呵呵,我若不救,你和你姐的满腔仇恨,又怎么发泄出去呢?”
老乔抬起头,望着升至中天的圆月。
“我也曾犹豫过,这一日本是我最好的机会,甚至在附身之时,也曾有过不好的念头。可转念一想。
我一个死去二十年的罪大恶极之人,烟消云散是最好的惩罚,何必在祸害男孩呢。”
老乔微笑:“要是抓了替身,那男孩就得代替我守在河里。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该哭得多伤心啊!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这样的话,你胸中怨气可平复了?”
声音缥缈,老乔的身体陡然破碎,化为荧光消散。
高宁沉默。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怀着这样的想法么?
下一秒,高宁忽然察觉身体更加沉重了。
如同陷入沼泽,身子自下而上凝结成石块,在高宁惊讶的目光当中,缓缓化为一尊雕像。
夜风轻抚,雾气升腾,小船隐入迷雾,逐渐消失。
高宁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凭空站在空中,下方正是那条冤魂溪。
“我这是……出来了?”
高宁一低头,果然看到溪水上一个熟悉的小桥,不远处有个艄公侧身坐在乌篷船上的石头雕像。
石像粗糙,风沙侵蚀严重,棱角都看不清了。
高宁微微一愣,所以,这是个雕像的梦境?
回想梦境中扮演的老霍,可不就是个石像似的么?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喝了两次酒,伸了一下竹竿就顺利闯出来了。
仿佛拉高宁进去,只是为了讲个故事。
而高宁却有所收获。
【靶向缩放】果然被再次点亮。
体内泾渭分明的两股恶魔果实力量,很自然交融在一起,再次形成新的力量。
瞬间,高宁再次化为人形,看了眼下方过河的行人,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
淡县之外约里许,有处野茶馆。
陈寡妇带着两个聋哑儿子经营,专为过往客商脚夫等提供热水,以此为生计过活。
这日她正忙碌,茶馆里走进来个特殊人物。
说特殊,不是因为此人体型高大,宛如擎天柱般,而是因为他穿着很奇怪。
深色格子对襟短衫,同款长裤和黝黑发亮的鞋子,明明是下层人衣着的样式,布料却光鲜得很。
而且,此人面容白皙俊朗,且有一头金发。即便只是短发,阳光照射之下,仍旧反射着闪闪金光。
闪耀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茶馆人本不多,只有三四个行脚之人,本来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此人一出现,顿时安静了。
高宁大大方方坐在桌子旁,道:“店家,上茶!”
“哦哦!”陈寡妇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喊道:“老大,听到没有,快给贵客上茶。”
喊完才想起什么,赔笑道:“这位客官请了,小妇人这里可没什么好茶,您随身带着茶叶么?我可以给您沏上。”
高宁微笑:“没事,尽管上吧。”
“好咧,您稍等!”说完又扭头喊:“老大,墨迹什么呢?快点快点!”
旁边一茶客忍不住笑道:“我说老板娘,平日里怎么不见你对我们这么殷勤,怎么?看到这小兄弟气宇轩昂不想普通人,有想法了?”
陈寡妇怒道:“张胖子,不会说话你就给老娘把嘴闭上,没人把你当哑巴!”
另一个茶客笑道:“叫你多嘴,又被骂了吧!”
张胖子不以为意,嘿笑道:“你懂什么,打打骂骂才是生活,你们就看着吧,老子早晚把这寡妇拿下!”
说着还看了高宁一眼,眼底深处带着几分警惕。
高宁无语。
这是怕我跟你抢?你想多了吧?
此时,一个趴鼻子大饼脸的伙计走过来,端着托盘给高宁上了个大碗茶。
茶碗是黑陶的,又大又沉,却胜在便宜瓷实。
水滚烫,几朵晒干的话正在热水浸透下逐渐绽放。
原来是花茶。
伙计木着脸行了一礼,转身要走,高宁道:“且慢,我有事要问你!答得我满意,这个就是你的。”
吧嗒一声,桌子上就多了个银豆子。
谁知伙计只看了一眼就直接走了。
高宁一愣,刚才调笑张胖子那名茶客道:“兄台,看来你果然外乡人啊。常在淡县往来的,谁不知陈寡妇两个儿子一聋一哑。
大儿子虽然能听见,却说不出来。你问他还不如问我!”
那人满脸笑容,眼神频频盯向桌面。
高宁刚要开口,陈寡妇突然一阵风冲过来,一把抓起银豆子,骂道:“马疯子,被搅合了老娘的买卖,在我的地盘抢生意,信不信老娘以后都不用你的快脚了?”
那人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