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王朝阳的人是刘小毛,原因是有人来找厂长,现在在大门外面等着。厂长不在家,刘小毛便来找王朝阳。
王朝阳打着哈欠离开办公室,随刘小毛来到厂子门口时,发现孙宝权站在外面。
“孙叔,您来找我爹?我爹现在不在。”王朝阳感到奇怪,虽说和孙宝权有齿轮的业务合作,但孙宝权很少主动过来的。
“老王大哥这么早就出去了?”孙宝权将信将疑道。
“嗯。如果想找我爹的话,恐怕得下午了。”王朝阳道。
“你也成,老王大哥不在的话,就咱爷俩儿唠唠。”孙宝权笑道。
进厂之后,王朝阳把孙宝权带入办公室,上了热茶,孙宝权开始笑呵呵闲聊。东一句西一句,似乎没有什么正题。
王朝阳也就跟着孙宝权的话题闲聊着,也不着急。
大约聊了有十分钟吧,孙宝权突然问道:“平顶山煤矿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你们红星厂没打算做些什么吗?”
王朝阳轻轻一笑道:“孙叔,您总算说到正题了,这才是您来找我爹的目的吧?”
孙宝权脸红着道:“没错……”
王朝阳又问:“那么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孙宝权的脸仍然红着,叹了口气道:“这么难得的机会出现,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应该知道我家里那位一向胆小慎微,整天担心厂子亏本赔钱,厂子里有任何发展的机会她基本都会站在对立面,所以,哎,一言难尽啊!”
“这也不全是缺点,至少能保证厂子稳稳当当地发展。”王朝阳道。
“大侄子别光挑好听的说,哪有什么稳稳当当的发展,这年头只要发展速度不够快,早晚被淘汰!拿我们三河机械举例,上次齿轮订单的事情,要不是和你们红星合作,现在已经翘辫子了!”孙宝权拧着眉头说道。
王朝阳点点头,孙宝权平时喜欢耍小聪明,但把厂长的前途看得还是很清楚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所以这次我才来找你们的。我寻思着你们红星厂一定有所作为,想请你们把三河机械也给捎上。”孙宝权最后说道。
王朝阳笑了笑,其实听到一半时就猜到孙宝权的来意了。三河机械也属于小厂,专精于机加工产品,没法直接从平顶山煤矿项目中分一杯羹,所以想找红星厂抱团。
“孙叔,如果您的来意就是这个,那您大可以放心。如果我们红星厂找到机会,一定会优先跟你们厂子合作的,这事我爹以前也说过。”王朝阳道。
“这话当真?”孙宝权大喜。
“当然!我爹和您是多年的老交情,咱们现在又保持这业务往来,不找您合作找谁合作啊?”王朝阳道。
“嗯嗯,也是也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孙宝权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又闲聊几句,孙宝权准备来开,王朝阳把他送出大门口。
可赶巧的是,孙宝权正要骑上他的自行车时,打马路的另外一头出现一个人,也是四五十岁的样子,骑着凤凰二八的自行车。
“廖志勇?”
“孙猴子?”
廖志勇的突然出现,让正要离开的孙宝权大为尴尬。而其实廖志勇也有些不自然,两人各自扶着自行车,对视好一会儿,场面一度尴尬。
最近南阳市的几个小厂子中,抛开红星厂不说,就数三河机械和黑山金属发展得好,一个齿轮订单稳步增长,另一个拿下大批量的铸造机箱订单。在平时喝酒侃大山的场合,俩人互相吹捧过好多次,但一个共同特点时都不愿意透露订单是怎么来的。
此时此刻,俩人相遇在红星厂门口,很多事情就变得不言而喻了。
“廖叔,您这是要找我爹吗?我爹现在不在。”王朝阳打破了俩人的尴尬。
“你爹不在……要不咱爷俩唠唠?”廖志勇说道。
“也行,那里边请吧!”王朝阳笑了笑道。
廖志勇和王朝阳往里走,按理说没有孙宝权什么事了,不过孙宝权眼珠子转悠一番后,突然掉头追了回来。
“朝阳,我钥匙好像落在你们办公室了,回去找找看……”
“孙猴子,你这老家伙果然比猴都精。行了行了,你就别装了,想跟我一起进去就直说,找什么借口!”廖志勇咬着牙骂道。
“我精你也不傻,不然你一大早上来红星厂干啥?”孙宝权嬉皮一笑道。
“你知道我来干啥?”廖志勇反问。
“这不废话嘛!”孙宝权道。
王朝阳此刻笑了笑道:“两位厂长,别着急吵架,先进办公室,合上一杯热茶慢慢说。”
把两人带回办公室,王朝阳亲自泡了茶。廖志勇捏着茶杯,吸吸溜溜很快把一杯喝光,看孙宝权笑嘻嘻坐在对面气就不打一出来。
“廖叔,您想跟我唠什么呢?”王朝阳主动问道。
“孙猴子,我要和朝阳谈正事了,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老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啊?”廖志勇骂道。
“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这张老脸啊!”
孙宝权骂了一句,道:“别藏着掖着了, 你不说我替你来说,你来红星厂是不是为了平顶山煤矿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想抱红星厂的大腿?”
廖志勇黝黑的脸上泛起一团红晕,紧跟着问道:“也?”
孙宝权呲牙笑了笑道:“因为我也是来抱大腿的啊!”
然后办公室里爆发出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