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首先笑了笑,然后以极其恳切的语调说道:“领导您大老远赶过来,为了帮我们红星厂真是不遗余力,我心里只有感激,哪能有什么意见啊……”
钱福山淡淡一笑:“好说好说,这么说你同意了?”
赵立川紧张起来:这么快就办成了,领导果然强!
不过紧跟着王嵩把嘴咧开,叹气道:“要是依着我,现在就能同意。但不瞒领导笑话,平顶山的项目我交给朝阳来管理,在这个项目上我只是挂了一个虚职,决定需要他自己来做,所以啊这事还得听我儿子的意见!领导您别见怪哟!”
钱福山眼角微微一挑,但很快又露出笑容:“事实摆在眼前,谁做决定都没有关系,那么王朝阳,你的意见是什么?”
王朝阳起身,表情像吃了苦瓜一样:“领导的话非常有道理,事实摆在眼前,谁做决定都一样,不过我还是有一些不同意见。眼下情况,红星厂的境遇是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举步维艰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龙源重工照着,我们这种小厂子早晚被豺狼虎豹分而食之,您说对吧?”
钱福山暗骂,你小子话里有话,后有豺狼是什么意思?
但表情上当然看不出丝毫的不快,钱福山道:“讲的有道理,继续。”
王朝阳道:“平顶山煤矿的工程设计项目,主办方放分给的股份是百分之八,依我看红星二龙源六仍然不合理,应该红星零,八个点全归龙源重工,能落得一个名声已经是红星厂走运了,哪能贪图股份嘛……”
钱福山万没料到王朝阳会这么说,下意识地摇头道:“这话就太夸张了,红星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但说完就后悔了。
只听王朝阳直接接着说道:“领导就是领导,胸怀果然宽广,我首先代表红星厂全体员工感谢领导的关怀,无论比例多少,平顶山煤矿那个体量的股份都够让红星厂全体老少爷们高兴的!”
“哪里哪里!”钱福山暗骂你小子鸡贼,这是故意套话呢!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钱福山原也没打算吃独食。
“不过问题又来了!”
王朝阳离开座位,在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踱步:“领导胸怀宽广,同意分给红星股份,而我觉得受之有愧,百分之二肯定不合适,那么定多少合适呢?”
“那你觉得定多少合适?”钱福山盯着王朝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领导您太为难我了,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头疼的!”王朝阳开始用力揉太阳穴。
“要不……百分之一?”钱福山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被王朝阳牵着鼻子走了吗!
“不行!百分之一也不合适,受之有愧啊!”王朝阳继续揉着脑袋。
“朝阳,好歹定下来啊,钱经理和老赵大老远过来,咱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啊!”王嵩大声道。
“爹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事太复杂了。定多了,我觉得受之有愧,定少了钱经理面子不好看,不买情况的外人还不戳钱经理的脊梁骨啊……这个问题好难,头好疼……”王朝阳用力揉太阳穴,一副极度痛苦的表情。
装,装吧你!钱福山心里暗骂,但嘴上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王朝阳这招以退为进,让他不知该如何招架。二比六的建议王朝阳始终不同意,逼得太紧,不是钱福山这种大领导做得出来的,但不逼,王朝阳已经开始耍滑头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非常尴尬,钱福山心思电转,不知该如何接王朝阳这招棋。而王朝阳继续站在中间,拼命地揉太阳穴。看那架势,如果事情没有转折,这货打算一直这么揉下去。
“无论如何,总得定一个数,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钱福山终于忍不住了。
“嗯。”王朝阳用力点头,“那么领导觉得定多少合适?”
“我……”钱福山倏地住口。我说的数你又不同意,别想再套路我。谈判讲究的是心态,先出牌的往往被动。钱福山这样告诫自己。
“既然领导也拿不定主意,那依我看这样,眼前的比例维持不动……”王朝阳说道。
“……”钱福山差点跳起来,维持不动,红星厂六龙源二,老子岂不是白来了?
不等钱福山开口,王朝阳继续说道:“当然了,现行的比例肯定是不合理的。我的建议时等一等再说。这种事情,最好等拿下项目在谈,如果煮熟的鸭子被别人叼走,咱们定多少都没用!”
钱福山脸上沉了下去:“现在定好,以后很难再改吧?”
王朝阳猛摇头:“难能!假设红星厂真正中标,那后续的保驾护航工作也要仰仗龙源重工,依我看到时候咱们按照业务量来分配股份,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公正清楚明白,这样最合理了!”
钱福山脸色继续沉着,顿了片刻才点头同意。他承认,王朝阳的建议是最合理的。
至此,王朝阳那两只猛揉太阳穴的手指头终于放了下来,奇怪地看着钱福山道:“领导,怎么感觉您有些不开心?您要是觉得我的意见有问题,尽管提出来!”
钱福山笑道:“哪能,你的意见很中正。”
王朝阳释然道:“我就说嘛,领导的胸怀能撑船。而且最开始也说了,就算抱着打鬼子的角度也会全力支持红星厂,到头来要是在股份分配上斤斤计较,那还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钱福山哈哈大笑:“就是就是!”
心里骂道,你说的怎么那么对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