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老厂长的电话之后,王朝阳几乎没有多少喘息的时间,办公室门便被敲响。
满脸焦虑的刘小毛匆匆闯了进来。
刘小毛负责接手长海农机的高压泵车项目,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召开供应商大会。在王朝阳给老爹通话之前还了解过刘小毛这边的工作进展情况。
此刻地刘小毛慌里慌张地来到王朝阳的办公桌前,一脸慌乱地说道:“朝阳哥情况有变!原本都已经说好了,可是那些人却突然变卦!唉,这事都怪我提前没确认清……”
刘小毛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串话,听得王朝阳眉头直皱,伸手向下压了压道:“不要着急,把事理清楚再讲!”
刘小毛喘了两口粗气,仔细地顺了顺,才重新开口。
他要说的事情,跟供应商大会有关。按照原定计划,刘小毛将组织召开供应商大会时间已经基本敲定,长海农机和全部供应商的出席人员也已经进行过核对。今天刘小毛原本打算提前安排会场,便最后一次进行了人员的确认。
结果他把电话打了一遍,却发现这次通话得到的反馈跟前一次天差地别。以前这些供应商都亲口答应会出席会议。可是这一次,几乎所有供应商的态度都变得模糊起来。更有甚者,几个个别的供应商明确拒绝参加这次会议。
这打了刘小毛一个措手不及,慌乱之际他才急忙来找王朝阳。
王朝阳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这种情况一定跟侯青海有关系。要知道,长海农机和龙源重工同样是在这个行业里面浸润多年的老牌巨头。
他们的供应商关系重合程度非常之高,这意味着这次拟定参加供应商大会的绝大多数企业同时也是龙源重工的供应商。而如果侯青海已经明确向外释放过信号,那么这些供应商必然需要对局势作出相应的判断。
此刻刘小毛得到的答复,也许正是这些供应商企业作出判断后的结果吧。
王朝阳面色阴沉一时沉默。真是没料到侯青海的手这么长。
站在对面的刘小毛,见王朝阳脸色不善,有些怯生生地问道:“朝阳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王朝阳反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刘小毛的神情显得有些惶恐,说道:“朝阳哥,我记得你以前说的话,要求我们遇到问题首先要自己思考,自己尝试着找到解决方案,然后再来找你商量。但是这次变故实在是太大了,我现在脑子里都懵懵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时间紧迫,我更是理不清思路。所以朝阳哥还是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王朝阳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小毛大惊:“难道咱们的供应商大会举办不成了?那滨江集团的项目会遇到大问题的!”
王朝阳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眼下这种情况,我确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却知道应该继续信任你。你充满责任心,思路又非常活跃,前期为筹备这个供应商大会做过大量工作,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自己找到解决方案的。”
刘小毛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忍不住发颤:“我真的行吗?”
王朝阳轻轻地把手一摊道:“如果你不行,那咱们红星就彻底输了。所以我坚信你一定行。”
几乎在一瞬间,刘小毛感受到无与伦比的信任感,霎时胸中热血沸腾。
“朝阳哥,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行,我一定能想到解决方案!”转眼刘小毛铿锵有力地说道。
刘小毛离开办公室后,王朝阳陷入了深思。
眼下摆在眼前的要紧事,一共有三件了。第一件是省里召开的研讨会。第二件是红星厂厂区所面临的问题。第三件则是刘小毛刚刚提到的供应商大会问题。
前两个问题属于红星和龙源重工之间的竞争,而第三个则属于红星厂接手长海农机的订单。这三个问题绝对不是孤立存在的。
尤其是第三个问题,表面看跟龙源重工没有直接关系,但实则由于龙源重工和长海农机供应商体系的重合度较高,导致龙源重工的态度,将在极大程度上影响这次供应商大会。
方才王朝阳对刘小毛说,他想不到解决方案,需要刘小毛自己去想办法。这话其实半真半假。王朝阳那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刘小毛进行深度思考,锻炼他自己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实则王朝阳早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解决供应商大会的问题,关键在于省里的研讨会。
对比红星厂和龙源重工,后者处于绝对优势。那些供应商大会拟定的参加者一定会处于观望之中。两虎相争,哪一方能在战争中占据优势,那么其他人就会更加倾向于哪一方。这样说虽然显得有些势力,但也是人之常情。
原本以为省科技部组织的研讨会是最为隐晦的一处战场,但现在看来,这个研讨会反倒成了关键。
侯长青能够重视研讨会并一股脑派去四名专家,足见他也对局势进行过深刻分析,并且抓住了这个重点。
其实如今红星和龙源重工之间的竞争,已经不仅仅是两个企业之间的竞争。好多企业都在观望着双方的战况。胜负结果暂且不论,士气的营造就显得很重要。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么即便是一堵即将要倒的墙,在外人面前营造出一副坚韧不拔的样子,那么同样能夺取众人的支持。
王朝阳此前了解过省里研讨会的时间安排,看了看时间,估计上午的半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