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当时其他人都离开办公室后，侯青海突然像虚脱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看来我真是老了，若是放在以前，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劲吧。”他自嘲地喃喃道。抬眼望着已经暮色的天空，突然心里空落落的，无限荒凉。
一天之后，赵立川返回南阳市。
事实上，这是自从上次牛副市长出事以来，赵立川首次返回南阳时。
如今龙源重工在南阳市的办事处已经撤销，赵立川无处落脚，索性直接把车开到了华北路的红星办事处。
进入红星办事处，发现办公区竟然没人，王朝阳的办公室也是空的，询问之后，赵立川才知道办事处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
若是其他人，是不会被允许前往会议区地，但赵立川跟王朝阳的关系不寻常，这是保安和前台接待都知道的，所以当赵立川提出想去会议去那边看看时，保安和前台接待都没有拒绝。
红星办事处的最大的一间会议室足够容纳200人，赵立川没有惊动其他人，站在后门窗外观察情况。
红星厂办事处的所有人都在里面，会议的主题暂时看不出来，但赵立川能看到王朝阳正站在讲台上给众人讲解着什么。隐约能听到似乎跟项目中遇到的问题有关。
赵立川的角度可以看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偶尔会有人举手打断王朝阳的话，提出疑问。王朝阳不以为怵，认真的听完对方的疑问后，跟着做了一番讲解。或许是因为王朝阳的语言诙谐巧妙，频频引起众人的笑声。
这不仅让赵立川想起了龙源重工开会时的样子，领导在前面说，员工在下面听，说的全是场面话，气氛凝重的跟开追悼会似的，简直是煎熬。坐在前排的员工会象征性的做笔记，坐在后排的员工会干什么就不好说了。
差距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赵立川心说。
王朝阳的讲解结束后，娄新慈开始讲解其他问题。
赵立川则趁这个机会敲门，王朝阳发现是赵立川，感到惊奇，当即带他离开会场，返回办公室谈话。
双方交情不浅，但此刻见面气氛上却有些玄妙，一时之间赵立川不知该说什么好，王朝阳也没有开口，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赵立川。
赵立川哼了一声说：“盯着我看什么？难道我脸上长花？”
王朝阳说：“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几个月没见到赵经理，最近在哪儿发财？”
赵立川攥起拳头，作势要打：“故意寒碜我是不？龙源重工被你搅得翻天覆地，我的处境能好得了才怪！”
王朝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钱经理前段时间跟我通过电话，他的开场白跟你相似。你们这些大企业的领导都有一个毛病，说话不够干脆，总喜欢玩儿婉约风。咱们之间谈话还是把那些没用的开场白省略掉吧，有什么事直说。”
赵立川脸色发红：“那好……是侯总把我派回南阳市的，目的是想跟你谈一谈和解的事情。”
王朝阳：“和解？咱们之间又没有矛盾，哪来的和解一说？”
“有没有矛盾，你心里没数？”赵利川有些无语，“这刚刚要求我实话实说，你就开始装聋作哑，这太不厚道吧？”
王朝阳道：“红星厂和龙源重工之间确实存在商业上的竞争力，但这是商场上的正常行为，并不代表你我双方就有矛盾。一码归一码，这个概念不要混淆。”
赵立川没有反驳这个观点，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例如那些大型企业，由于分支业务庞多，之间的关系往往既有竞争又存在合作，不能简单地按照敌友划分。
“那好，我纠正一下，我来找你的目的是谈一谈双方商业上的竞争问题，现在竞争惨烈，我们龙源重工的日子不好过，你们红星厂也未必好过到哪去，不如大家坐下来想一想，双赢的解决办法吧！”赵立川道。
王朝阳听得直摇头，说道：“赵经理，我还得纠正你一个观点，你们龙源重工有没有好日子过，我不太清楚，但我们红星厂的日子还不错。”
“这怎么可能，商业竞争历来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红星厂的体量我非常清楚，不可能撑得下去！王朝阳，我大老远来找你交流是很有诚意的，你可不要跟我耍心眼！”赵立川说道，隐隐有些动怒。
王朝阳起身给赵立川倒了一杯凉白开：“你主动找我谈话，总要摆出一颗平常心，不要动怒赵经理！”
“你刚刚说我们红星厂快拖不下去了，但事实上这场竞争对红星厂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的主要工作在于新方案的制定上，自始至终也没有接触过实际项目。投资基本为0，何谈压力？”
“至于新方案的设计，那完全算不上压力，实话跟你讲，我们办事处的新人都巴不得能用新项目练手呢，但凡出现新项目，他们会争抢，弄得我每天头疼该怎么给他们分配项目……”
说到这里，王朝阳摊了摊手：“我没有夸大其词。我也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你。”
坐在对面的赵立川表情尴尬起来。
来的路上，赵立川就在考虑该如何跟王朝阳交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竞争方式是赵立川准备的所有的理由中的前提，然而这个观点上来就把被王朝阳给堵死，这让赵立川无所适从。
王朝阳含笑看着赵立川，见对方迟迟说不出话来，便建议说既然无话可说，不然一起去参加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