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见手下幕僚又吵了起来,不禁皱眉喝道:“好了!不管君瑜有没有救出弘农……不,陛下,现在我们都没法确定,我就想知道,叔父檄文已然传遍天下,我辈当首举义旗反董,我要怎么做?!”
袁绍的喝问终于将气氛古怪的幕僚们拉回了现实,许攸瞟了皱眉不语的郭图一眼,不屑冷哼一声,首先拱手道:“本初,我们此时至渤海不过几个月,手下兵卒也不够,现在本初你最该的就是去面见冀州牧韩馥。”
听得许攸提及韩馥,袁绍面色一冷,哼道:“这厮枉为我袁氏门生,没有我们袁氏的支持,他哪里能当上冀州州牧?现在不思报恩,居然还派人监控于我,实在可恨至极!”
许攸笑道:“韩文节此人胆小怯懦,惧于董贼淫威,这才派人监控,但是此时太傅檄文席卷天下,他若再如此,必然被天下士人鄙弃,他何敢再逆流而行?本初只需带几十卫士前往邺城,威逼利诱其一番,他没有胆子和天下为敌的,我们没有兵士粮草,可他韩文节有,如此资源,本初不以为后盾,颇为浪费。”
袁绍嘴角微微一弯,笑道:“善!”
“本初在去之前,当以袁氏家主之名行文天下,倡天下群雄汇集陈留附近会盟……”
许攸拿过一张舆图展开,突然眼睛一亮手指在舆图一地一点,笑道:“就在这里,陈留!”
“大善!”
袁绍抚掌大笑起来。
“但是主公得注意,倘若到了陈留,千万留意冠军侯,确定圣驾是否在冠军侯手里。”
袁绍沉吟一下,微微点头道:“某家会的。”
……
汝南是袁家的自留地,袁家祖祠卧雪堂就在此处,此时,卧雪堂灵牌正中便是袁隗和袁基的灵位。
香炉之上烟气袅袅,下面的蒲团之上闭眼跪坐一人。
袁术。
他闭眼静静跪在祖祠临牌之前,身后是一个腰挎环刀的大汉纪灵,旁边拱手立着一个头戴三梁进贤冠,须发花白,清隽逸采的中年文士。
“子肖,袁绍那厮居然首先书信天下,号召群雄会盟陈留,俨然以我袁氏族长自称,我心实有不甘。”
被称作子肖的中年文士正是袁术的谋主——后将军府主簿阎象!
阎象微微鞠躬道:“明公无需在意此等虚名,袁本初虽然从拔刀董贼、到出逃冀州一直占得先机,可是明公才是袁氏嫡子,而且还是大汉后将军,以某看来,明公只需厉兵秣马,准备去陈留会盟即可,比起袁本初,在下觉得明公更需注意冠军侯袁君瑜。”
“恩?”
袁术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冷哼道:“那顽劣小辈有何值得某家注意的?”
阎象摇头道:“袁君瑜年纪虽轻,但是和明公你官职不相伯仲,尤其是此番老太傅和太仆慨然赴死,让袁君瑜名声大造,天下侧目……”说到这里,袁阎象压低声音道:“弘农王似乎在袁君瑜手上。”
袁术这才睁开眼,不屑道:“哼,那竖子妇人之仁,那废帝要来作甚?若是扶持登基,反而束手束脚,此番大变,我叔父和兄长以死洗清袁氏污名,使得袁氏成为反董首倡,正是我辈天高任鸟飞的时候……代汉者,涂高也!
我袁公路才是应验涂高之言者,要我去辅佐小皇帝?哼……汉室,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阎象还想说什么,却见袁术站起身,对着祠堂灵位深深鞠了一躬,昂然向外走去。
“不过子肖,派人在从洛阳逃出的族人之中打听一番,倘若确定弘农王在袁珣手里,那就让他交出来便是,同时嫡支,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以前他顽劣得罪与我,我这做叔父的也不能太过小心眼,虽然有些束手束脚,但是他袁绍能自诩族长,还敢号召反动,我手握天子号令天下,他能耐我何?”
袁术背着手哈哈一笑,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偏头道:“我现在手下兵士不多,听说那长沙太守孙文台是个能打的,你以我名义去劝他骑兵,我在汝南等着他,倘若他来,为他表个将军衔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