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月盈盈含笑,端起桌子上的温壶姜汤,倒进摆置好的碗中,就道,“我叫人熬了半碗姜汤,温着等你。”
“阿月,如今天气都热起来了,我身子没那么娇贵。”江知佑接过齐昭月递过来的姜汤,只浅喝了一口,就道:“倒是你,自己都说晚上风寒,着衣甚是单薄。”
齐昭月看着自己一身,xiè_yī外面本就披了宽松的袍子,看上去应该还算暖和啊。
江知佑饮了两口姜汤,才看着齐昭月道:“朝中的变动,你也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圣上本想将这消息压个几天,可街头巷尾的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
“看宫里头的人到丞相府,传话都传的神秘。”齐昭月道,“心里就多半有数,父皇不想将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但是发现皇太后暴崩的,恐怕还是上山进香的百姓。在官府还没有确切,掌握这事之前,被讹传的话都不晓得有多少。东北震动,再加上这样的恰巧,很难压的住流言蜚语。”
江知佑的抬眸,问道:“阿月,被讹传的速度很快。皇太后祈福的佛寺在兴贵,兴贵离京都也就隔着两个县。可如今一连着两三个郡,都隐约的说起这事。你是不是……”
“我在背后的确有煽动。”齐昭月承认着,却皱眉道:“可也吩咐了点到即止。消息从兴贵传回京都,一路上我也的确是同吴辅国,关卡各地暗通过。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控制。可两三个郡都惶恐不安,我也不至于让人跑断千里马的腿,将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齐昭月说着,点头道,“属下办事的人,也都是信得过。”
看着江知佑沉起眸子,难得的严肃起来,齐昭月也思绪着,半响才开口。
“说起来,你有没有后悔……?”齐昭月问,“我兴许不是你心里,期许的那种性子。如今做事,甚至有些狠毒…而且还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更狠……”
“都说风寒吹人。”江知佑听罢,轻缓一笑,“你如今风吹多了,问事情自己都迷糊。一番推动下的狠手,只是为了更多的人,同护全我。你若狠毒,那我岂不是罪孽的根源?”
“阿月。”江知佑说着,“我不足成年就随军出征过,所经历的事情足两位将领的一生拼凑,并不似你看到的这般温和无瑕。而我若是你,遇回相同的事情,也断然不会手软半分。”
心安下来,齐昭月柔声应着。房中的绿叶青,在烛芯的燃映下染温清新,暖着一室惬意。
江知佑在案上阅起了竹简,而齐昭月回想起他喝姜汤的样子,似乎饮的也不多。齐昭月当下就让景蓝,又将补药端了进来,说着:“我问着大夫说是要补几天,早晨和晚上喝最好。”
“今晚备着的是燕窝银耳。”齐昭月道,“虽然没到季节,我让人放了些磨存的荷粉进去,压药粉的药味。所以闻着就有一种莲香,应该不会让你像早晨那样,喝的不自在。”
看着补汤,江知佑偏转过身子,看着竹简应着,“阿月你先去睡吧,我待会,看完这些就歇息。”
“你昨晚和今日早晨都喝了的。”齐昭月说着,眼眸点点补药示意着。
“夜深了,你先去睡吧。”江知佑延迟着,“等我看竹简乏惫了,再喝也不迟,那时候药温暖的适宜,也好提提神。”
“不,这要趁热喝。燕窝大补,喝了会一时半会撑的慌…你喝完我就去睡。”齐昭月将补药放在江知佑看书的案上,双手托着下巴,期许的望着他。
而这话说完,看书的人却没动静……拉拉衣袖,便是一副不理的样子。齐昭月将补汤推上去了一点,而江知佑左手拿着竹简的姿势,却一直就没变过。
再推近一点,都快碰到他的衣裳撑起来的膝骨了,他却还是视若无睹的不理会。
“夫君。”齐昭月想了想,娇声唤着,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看书的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如今有书看,连她这般寒蝉的声音都忍受的了,已经是种境界了。
“你再不喝,我生气了。”齐昭月正经起来,威逼利诱着,江知佑还是连眼眸都不抬一下。
抽走他手中的竹简吧,他也不说话,拿起另一卷看起来,似是丝毫不介意的惬意。这软硬不吃的样子,齐昭月最后也折腾累了,却偏偏没辙。
最后有些喘气的挪回补药,看了看,燕窝银耳的色泽晶莹剔透。不就是加了些药粉么,她又不是喂着砒霜,他怎么就死活不喝,看也不看一眼。
“你不喝我喝了?”最后使性子般的问着,江知佑也还是没反应。端起燕窝,齐昭月就喝了下去。喝了两口又望了望江知佑,怎么看怎么不顺畅。
缓饮了一小口燕窝,挺润喉的,偏偏他就是不情愿。齐昭月闷声喝起剩下的补药,看着江知佑手中的竹简缓缓摊开,挪动的手指修长。
见他看得认真凝神,左手轻点在竹简上,一顿顿的很有规律。齐昭月的右手,瞬间就紧抓住他挪开竹简的左手,左手强按住他被惊动的右肩,身子前倾的,就对着他欲要说话的唇,硬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令阃指对方妻子。古代称妇女所居内室为阃。后因以"令阃"敬称他人的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