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一句还好,这一句话说出口,皇后突然尖叫了起来,不过一瞬,尖叫声又戛然而止。
皇后僵着身子,扩大的眼瞳显露她此刻的恐惧。这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瞳孔里倒映出楚云霓贴近她的动作,而此时,楚云霓指尖正夹着一根银针,银针与其中一只满是恐惧的瞳孔,就只差一个针尖的距离。
“你,你敢!”
“你猜我到底敢不敢。你什么都没了,难道连这一双眼睛也没瞎了吗?嗯?皇后娘娘。”
她这一声称呼喊得皇后浑身一颤。
楚承嗣已经被废除了太子之位,楚若澜和亲远嫁,陈家也没了。皇后早被收了六宫之权,现在的她就只是个空壳子,连一个宫女上位的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可是,皇后心里不服。
皇后声音一下子高扬了起来,气势拿捏的十足,“本宫可是皇后!”
“那又如何?”楚云霓声音轻松的就把刚才那一句气势给盖了过去,“只要墨浔一句话,你这个皇后便不是皇后了。而墨浔,他听我的。”
皇后眸心一震,“你说什么?”
她收起银针,冷笑起来,“你是皇后又如何?只要墨浔对父皇说有别的娘娘比你更合适这正宫位置,更能旺我们大楚,更能为我们大楚开枝散叶……你觉得父皇是选你,还是选别人?”
她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正比如那一位……对,容贵人。我瞧着容贵人长得就挺端庄,看着样子也挺能生。”
皇后脸色铁青,“皇后之位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说得算的?你算什么东西,墨浔能听你的?你是欺负我陈家无人?”
皇后大笑两声,“就现在的朝廷,哪怕我们陈家无人了,皇上也一样不敢动我们陈家!”
楚云霓眼眸紧缩一瞬。
这倒是事实。
不过,那又如何?
“娘娘怕是还不知道。”楚云霓眸心渐冷,凉凉道:“其实父皇并非是不愿意让皇后娘娘劳累跑去天牢,而是五皇姐在天还未亮时就已经被送出了京城。而楚承嗣……哦,前太子殿下……在父皇下旨和亲那一天,他已经死在了天牢里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父皇是把他葬在了哪里……”
皇后僵住,脸色苍白,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整个人呆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见楚云霓的话。
楚云霓嘴角外冰冷。
“皇后娘娘,节哀。”
“不!”皇后突然发了疯似的跳了起来,冲着楚云霓就冲了过来。楚云霓闪开,皇后却踢到了宫凳,绊得摔了下去。
楚云霓以为皇后依旧不肯作罢,没想到皇后站起来之后竟想着要往外头跑。
心下一沉,楚云霓抬脚便追。刚到了内殿门口,皇后便将身边的百宝嵌柜推翻,楚云霓堪堪躲开,这才没被砸到。
等她追出去,皇后早跑的没影儿了。
去请罪吗?
可楚云霓自觉无错,用不着请罪。
她又去看了连翘他们三个人,见他们身下隔着木板,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拿了薄被,三人面前还放了两个馒头,点了三支香,燃了一半的蜡烛旁边还有烧灭了的纸钱。
回去之后,看着漆黑的,没有一点儿人气的云霞阁,楚云霓心里头难受的紧。
她把所有房间的烛火都点亮,这才觉得云霞阁里似乎又有了些温度。
不过片刻,本该安静祥和的大楚皇宫顿时炸开了锅。
今日容贵人好不容易留下了楚帝,还未来得及侍寝,皇后便像个疯子一样的冲了进去大闹了一场,后来不知为何,皇后便一头撞死在了容贵人的宫里。
而此时,云霞阁的门大开着,禁卫首领带人进去时,楚云霓正在灯下翻看着那本医书。
“皇上急召,七公主请吧。”
楚云霓合上那本医书,“可惜了,我总觉得这本医书写的不对,但哪里不对,又实在是讲不清楚。”
禁卫首领冷哼一道:“七公主请吧,可不能让皇上久等了。”
楚云霓站起来,走出屋外里其他亮着灯的屋子。
收了神思,楚云霓浅浅笑了笑,随着禁卫走了。
楚云霓直接被带到正殿,殿内无人,就只有楚帝坐在龙椅上,脸上是风雨既来前的阴沉可怕。
“是你对皇后说了若澜和承嗣的事情?”
“是我。”楚云霓回答的干脆。
楚帝眼中带着明显的杀意,“为何?”
“她杀了我云霞阁的人。而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
楚帝猛地起身,将面前的龙案拍得震天响。“好一个实话实说!”
在楚帝的暴怒面前,楚云霓却表现的有些过于沉稳,反倒是更加让楚帝生气。
“你竟还有理了?”楚帝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扔下来,摔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溅了她一头一身的墨渍。
是新上贡的最好的墨砚。
这东西要是砸到人,还不直接把人给砸死了?
“现在好了,皇后死了,那些个朝臣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动静来。你一个实话实说,尽给朕惹麻烦!自打你出生在我大楚,我大楚的祸事就没消停过!”
楚云霓猛地抬起头望向楚帝。
这便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所说的话,简直叫人寒心。
“朕今日便杀了你,好免了大楚将来的祸事!”
虽然早已料到,但当亲耳听见这番话,楚云霓还是慌了一阵。
她不怕死,但也更想活着。
“来人!将她带下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