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霓刚刚还在检查自己的伤势,可他这一趟来回的太快,让楚云霓根本就没机会来得及藏起自己那双脚,越来越严重可怕的观感刺激到了墨浔的那双眼睛,又深刻的震撼到了心里。
瞬间升腾起来的滔天怒火几乎要把头顶这一片屋瓦给掀翻了。
“没事儿的阿浔,我刚刚给自己扎了两针,已经有了些作用……”
话还没说完,墨浔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紧着就听见有重物落在了地上,接着就是墨浔低沉可怕的咆哮。
“是陈家?”
楚云霓心口一窒,想要下地去看一眼,可脚心才刚落地,瞬间一阵刺痛,让她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听见里头的动静,墨浔瞬间回到屋里,见楚云霓跌在地上,又小心的将她抱起,再小心的放回到床榻上。
“阿浔!”楚云霓紧紧抓着他,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衣袖。
那只衣袖上,前胸襟上已然是一片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甚至脸上也沾了好一些。
触目惊心。
“你……”
墨浔没说话,但脸色阴沉可怕。也是怕楚云霓担忧,他终是叹了口气。“不是我的。”
楚云霓知道这不是墨浔的,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担心。
从认识墨浔起,他生气愤怒都有卓迹代劳惩罚,哪怕卓迹不在跟前,也从不见他这样亲自动手杀人。
今天的墨浔,究竟是有多生气……
“哪个陈家?是那个陈侍郎家?”
墨浔没说话,只是眸色更加森冷了些。
楚云霓不敢再问,只是在心里头猜测着。那位陈侍郎她见过,是个青年才俊,为人谦和有礼,两年前才娶妻,前头如愿生了个女儿,见人更是客气。
她见过人家,却从未接触过,根本不可能结仇。
除此之外,京城里还有哪个陈家?
卓迹从圣恩堂赶来,对脚边的血腥视而不见。“主子,药拿过来了。”
把药送过去之后,不消墨浔吩咐,卓迹就已经叫人来把场面都打扫干净。
“阿浔,我要给自己施针擦药,你先出去等着吧。”
墨浔一声不吭,就是杵在那里不走。
楚云霓把脚往被子里藏了藏,可被面才刚碰到脚上那些血泡瞬间又是一阵刺痛。她倒吸的一口气把墨浔一颗心都扯下了谷底,下一瞬,墨浔已经一把扯开了被子抛到边上去。
“中毒吗?”
楚云霓沉沉点头。“嗯。”
“毒性很强?”
楚云霓一笑,“我可是医圣的徒弟。”
墨浔盯着她的脚,“什么毒?”
楚云霓没回答,只是把刚才刚来的那些药材简单弄了弄,又拿了银针出来。
“什么毒?”
楚云霓沉默片刻,“赤鲛。”
墨浔转身到桌前,把楚云霓一直常翻的医书找了个遍,终于是在某一页上找到了这一种毒药。
赤鲛,毒性,溶于水中无色无味,触碰肌肤即刻泛红,片刻遍布血泡。血泡破损后会留下鱼鳞状的伤疤,形似鲛人。
墨浔的目光从医书上落到了自己的手指,刚刚他也用那只手试过水温,可又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他沉思不解,望向楚云霓,见楚云霓也在看着自己。
仿佛已经猜想到他内心的疑惑,楚云霓在他开口之前就说道:“我一直不知道你体内到底是有什么毒,不过可以确定,你体内的毒性与这赤鲛一定是有相克的作用,所以毒性对你没有影响。”
她停了下语气,“所以今天这事儿是直接冲我来的,是吗?”
墨浔抿唇不语。楚云霓拧起眉心,“是河阳王妃?她姓陈吗?”
“你别管了。”墨浔起身过来,看着被她糊得花花绿绿的双脚。“一切有我。”
楚云霓半垂着眼眸,“阿浔,我这一双脚若是留了伤疤,再也消不去,你会不会……”
“不会。”他脱口而出的答案干干脆脆,不带任何一点儿拖沓和犹豫。“我残废你都没有嫌弃我,我又怎会嫌弃你。”
墨浔的声音满是温柔,楚云霓却是半点心安都没有。
赤鲛不难治,可疤痕难消。
她不在意自己双脚见不得人,她在意的是墨浔这么完美的人,陪在他身边的必然也是能与他并肩相配的人。
若她这一双腿脚……
她不配了。
她再也配不上墨浔了。
好不容易才把楚云霓给哄睡了,墨浔这才有机会退出房外。
卓迹即刻走过来,悄声在墨浔耳边回禀了一句。墨浔谨慎,又追问了一遍:“你确定刚刚她所用了那些药材之后还能继续点安神香?”
“傅五那边属下也问过,其他的大夫属下也亲自去问过,都说用了那些药材之后再点安神香对人身体并无影响。”
墨浔这才放心的又进了屋,悄悄的把安神香给点上。
“那就如同之前一样安排。”
从楚云霓说安神香这东西不好,让墨浔以后不要点了之后,其实每天夜里楚云霓睡了之后墨浔都会再把香给点上,她何时入睡就何时点,算着时辰再把香给撤了,屋里再开着小缝的门窗透气。就这样做了好几天,楚云霓硬是一点儿痕迹都没发现……
尚未离京的河阳王从噩梦中惊喜,心神还没稳下来,河阳王就抽出了藏在里侧位置的剑,朝着某个方向掷刺过去。
一声清脆的落地,那柄剑已然是断做了两截。
也正是此时,屋里的灯被人点亮,河阳王望着来人,哼道:“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