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会身陷冰窟,一会身陷烈焰,她极力想要离开这冰火两重天,身体却似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她想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困顿之中,忽然出现一条蛇,那条蛇滑到自己眼前,冰冷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猩红的信子不停撩动。
它的七寸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当它张开血盘大口,露着狰狞的毒牙,以闪电的速度朝自己飞扑过来时,自己下意识地迅猛出手,扼住了它的七寸。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关新妍醒了,当她一睁开眼,诡异地捕捉到铁门外有人影一闪而过的画面。
关新妍大睁着惊悚的双眼,忡怔发愣,许久后才想起自已如今的处境和正在进行的事情。
下一瞬,她便发现自己在梦中抓捕到的蛇其实是小莲的手臂,那条细细的山药胳膊此刻还老老实实躺在自己手心里被自己牢牢箍制着。
梦里的火应该是来自这胳膊上的温度,小莲依然在发烧且意识不清。
关新妍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走向旁边一只水桶,从桶里捞起一块棉布,将布拧至半干后,折叠成长条形放置在小莲的额头上,又拧了几块棉布叠好后放置在小莲的腋下、腘窝、脖颈等大动脉行经处行物理降温。
将小莲护理好,并将壁室收拾齐整后,关新妍打开牢门,走了出去。
狱卒为关新妍安排的休息室就在小莲壁室的隔壁,里面除了一堆用来睡觉用的干草,别无其它。关新妍要的皮裘、被褥,还有许多其它生活用品迟迟未送来。
关新妍走过自己的壁室,沿着长廊一直向前走,尽管她的脚步很缓很轻,但还是惊动了不少沿边囚徒。
不少人用或惊或奇的目光盯着关新妍,关新妍怀着忐忑的心边走边小心翼翼观察周边。右侧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锐利的铁链砸门声响,将关新妍惊得心脏一缩。
“妖女,去叫赵谦那混蛋过来受死。”一名髡发且满脸污血的大汉隔着铁门,睁着一双环眼瞪着关新妍愤声吼叫。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囚徒纷纷趴到门边,对着关新妍舞动着利爪且狂啸怒骂。
关新妍瞧着一张张狰狞似鬼魅的脸,惶惶不安地急步前行。
终于走到长廊的尽头,关新妍松了口气,双手用力推开石门,猛听得“铿”地一声,两条三叉戟相互交叉横亘在自己身前,石门旁边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名守卫。
关新妍清楚记得这里昨日不曾有守卫,如今自己入进来便有了守卫,想来此二人是专意防守自己的。
“回去,不许自由走动。”左边尖下巴守卫冷声说。
“我是王爷请来的贵宾,不是犯人!”关新妍严正道。
“在这穹牢里,只认牌,不认人!”
“好,我不出去,那我要的汤药什么时候送来?”
“回去等吧!”
关新妍气恼,回道:“阎王爷要来索命,你也可以让阎王爷回去等吗?”
“少啰嗦,”另一名方下巴守卫高声道,“这里不同外面,生火熬药没那么方便,你只能等。”
关新妍不想与这两头蛮牛浪费时间、浪费口舌,硬气道:“我要见王爷!”
“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回去!再不回去,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方下巴守卫不耐烦声道,并示威性地晃动着手中的三叉戟。
关新妍不为所动,眼波流转间,忽然抬起右手朝自己左手上用力一划,其左手腕上立刻现出一道齐整整的血口子,殷红的血疾速向外奔涌。
关新妍举着受伤的手臂,面色平静道:“我受伤了,我要见牢医或者狱典。”
两名守卫呆若木鸡,看着那往下滴溅的血花,怔怔发愣,尖下巴守卫率先反应过来,一脸焦急地对关新妍说:
“快随我来!”
关新妍见效果立竿见影,立即将右手中小手术刀藏好,并从袖口上撕下块布条当作止血带系在伤口上方。造点血不容易,浪费可耻且要命!
关新妍随尖下巴守卫七拐八绕后,来到一间敞亮的石室,石室的光亮来自高高的侧壁上方一个大洞。
室内一名精瘦老头背对着二人,在堆满药材的架子上翻寻着什么。
显然,这里是专为监牢服务的医药堂。
“季太医,有人受了刀伤,赶紧过来处理一下。”尖下巴守卫对着那名精瘦老头命令道。
老头回头瞧了一眼,古井无波的眼眸在关新妍身上扫了一下,随后回头继续忙自已的事,并用苍老的声音缓慢说:
“止血药在檀木柜从下往上数每二层,针线包在第五层。”
守卫大怒,冲老头吼道:“我杀人是强项,救人可不会。”
无人回应守卫。
老头依然在不慌不忙寻找东西,关新妍静默转身步至檀木柜前,从第五层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布包,然后走至一张方桌前,打开布包,取出针线,自己为自己行创口缝合手术。
守卫这才知道老头方才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当即讪讪地退到墙根处,看着屋里举止怪异的两人。
关新妍一边缝针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老头以及室内陈设物品。
老头每挪动一步,其脚底下便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他的脚踝上缠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紧贴壁墙陈放着药柜、书柜、置物架还有一张狭窄的单人木板床。屋内一角的炉火上坐着一只砂罐,旁边石桌上散乱地陈放着六种药材。
关新妍将伤口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