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眼里焕发出一丝星光,但很快便黯淡下去。
“来不及了,”李姨娘幽然叹道,“若我能早些与妹妹相知相交便好了。”
“不晚,”关新妍坚定地说,“离开春尚有好几个月呢,只要四姐有心,一定可以逆转形势。而且,四姐该当知道,这府里虽妻妾众多,能真心陪王爷走到底的,不多。”
李姨娘双眸显现疑惑之色。
关新妍思忖片刻后,对李姨娘平静说道:
“夫人虽然对王爷深情厚意,但夫人与王爷之间横亘着许多纷杂的权谋利益关系。
夫人久未有身孕,可能是王爷刻意为之,王爷始终防范着乔家。倘若夫人有了身孕,乔家便要迅速做出决断,其到底是效忠王爷还是效忠朝廷,实难预料。
今日,王爷为了一名小妾而给乔太夫人难堪,由此可窥见,王爷与乔督指挥使的关系已有裂隙。
王爷夺了夫人的掌事权,或许可以看作是要对乔家采取行动的先兆。”
李姨娘大感惊讶,对于日间东漓院发生的事,她知道一些,但未往深处去想。
关新妍继续说:
“夫人与王爷的感情避免不了要经历一番考验和磨难。
府里其它几位姨娘皆是自顾自、各管各。孙姨娘行事诡谲,王爷对其早有防范,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摊牌。
方姨娘更不必说,她从一入府就做了跑路的打算,这些年,方姨娘从王府里转移出去的资财怕是已不下几十万两了。
王爷之所以对方姨娘的敛财的行为视而不见,是因为,方姨娘是王爷安插在夫人身边的眼线。
这些人、事的个中情由,相信不必我赘述,四姐能想明白。
如此说来,真心对待王爷的只有四姐你了,倘若四姐一走,有朝一日,或许,王爷真成了鳏寡孤独了。”
“那六妹你呢,你也会离开王爷吗?”李姨娘认真问道。
关新妍吓一跳,竟然把自己给漏了,差点暴露隐秘。
“我,我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当然是留在王府混吃等死。可是,我这副容貌,又这副残躯,留在王府无所助益,还有碍观瞻,给王府形象抹黑,给世人留下一个取笑王爷的笑柄。
王爷怕是不会一直养着我。我恐怕是逃不了出家的命运。”
“不会的,”李姨娘坚声道:“王爷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六妹聪慧灵透,王爷定然舍不得六妹离开,只怕,六妹胸襟辽阔,不愿成日困坐在这王府四方井天里,会自己想办法出走。”
关新妍心里一凛,暗忖,难道自己要出走的愿望都写在脸上了吗?怎人人都能一语中的?
李姨娘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关新妍的肩膀,神情十分紧张且十分严肃地说:
“妹妹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在王爷三十岁以前不要离开王爷?”
短暂震惊过后,关新妍疑惑声问:
“为什么?”
李姨娘欲言又止,突然双膝跪地,哀求声道:
“不要问为什么,姐姐求你,只要你答应姐姐这个条件,姐姐随你驱策,哪怕你让我走刀山、滚油锅、跳悬崖,我也决不推辞。”
关新妍想不明白李姨娘此番言行的用意,既受不住他人如此请托,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愿,况且,王爷离三十岁还有八年呢,三年的事都难以预计,何况八年。
虽然自己偶有奉献精神,可若要委屈自己如同妈妈桑一般去照管一个成年人,超出了自己能力范畴,也超出了自己理解及接受范畴。
“对不起。”关新妍认真答复,“或许,四姐可以把自己改造成王爷的理想类型,成为王爷的守望人。”
李姨娘颓然坐倒于地,凄然一笑,仿似抽空了精气神的布偶娃娃,她恨自己长久以来荒于营谋,到了关键时刻,除了已身一条薄命,已无其它可供支使的筹码,倘若现在开始经营,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关新妍伸手托起李姨娘,温声道:
“四姐是个聪颖之人,又十分熟悉王爷的习性,倘若四姐想挽住王爷的心,定然比其他人事半功倍。”
李姨娘精神一振,眼含希翼望向关新妍,略有些激动地说道:
“妹妹智计百出,请求妹妹为姐姐支个招,我要如何做,才能使王爷不再厌憎我?”
关新妍沉静的眸光定定看着李姨娘,认真回道:
“四姐若信得过妹妹,妹妹可以为四姐出谋划策,但是,四姐必须向妹妹保证,永远不要让王爷知道四姐是受了他人指点。
倘若让王爷知道姐姐只是个傀儡,姐姐不但得不到王爷的青睐,还会使得王爷更疏远姐姐,且姐姐日后再想翻身可就更加艰难了。”
李姨娘握紧关新妍的手,坚定声道:
“我全听妹妹的,如果妹妹信不过,我可以赌咒发誓。”
李姨娘说着便要指天发誓,关新妍拦下李姨娘,柔声说:
“我相信你,相信四姐懂得权衡利弊,知道怎么做才是真正为王爷好。”
沉静片刻后,关新妍对李姨娘说道:
“若想挽住王爷的心,姐姐不能再避世绝俗,姐姐这院中不能再萦绕檀香,而应该泛溢花香。”
李姨娘重重点头,表示愿意还俗。
“第一步,姐姐去向王爷禀告,说自己不想出家,愿意改嫁。
第二步,姐姐将这院子改造一番,改造成舒适安逸、令人忘忧的温柔乡,相信这点难不倒姐姐。
第三步,姐姐要改造自己,无论容貌、衣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