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没便没了,资产这东西本来就是流动的,不在你手上,便是在别人手上,只看谁有本事在过手之时获取最大利益。
而这个利益并非单指钱,也包括经验教训。”
在关新妍柔柔馨语中,小莲情绪渐渐稳住。
关新妍继续温声说:
“做生意靠的是理性而非感性,只要不是以豪赌的心态去做生意,盈亏皆是常事,不必如此伤心。
如果你是因为失去了钱财而伤心,你的眼界未免低了些,别说只丢了一万两,就是五万、十万两,未触及到根基,便还有起复的机会,何至于这般沮丧。
如果你是因为自身疏忽而懊悔,那也没必要,吃一堑长一智,若你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历练,下不再犯,那这付出的万两学费很值得。
如果你是因为怕我对你失望而伤心,那更没有必要,当初,你不辞辛劳坚持去边远县乡,以游说、竞价、置换等多种方式用低成本获取优质多量的粮草,已超出我对你的期许,你吃苦耐劳又肯动脑筋,我为有你这样的弟弟感到十分欣慰。
我对你的关爱不会因为你的某次失误而减少,如果你不明白这点,只能说明你还不太自信,或者,对我尚缺乏足够的信任。”
在关新妍说话过程中,小莲的佝偻的背渐渐挺直了些,仿佛身体里注入了元气。
关新妍将原本搭放在小莲肩上的手移到其额头上抚了抚,忽语气轻松说道:
“倘若生活里所有事情都顺风顺水,那才没意思呢,在困境中不断磨砺自己,勇樊高峰才是男儿本色,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个小男子汉的眼窝子是不是浅了些?”
见小莲有些忸怩之态,关新妍接着故意调侃道:
“不过,男子汉成长都有个过程,遇到挫折显露些真性情也无可厚非。待将来你建功立业、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之后,我便可以骄傲地四处吹嘘说,这个男子汉当年在我面前掉过黄金串呢。”
闻言,小莲匆匆扭转身,慌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使劲抹。
“别呀,我还未看清呢,先给我看一眼再擦嘛。”关新妍边嚷嚷着边伸手去拽小莲的袖口,惹得小莲躲闪间不自禁笑了起来,铜玲般的笑声在清冷的书房里漾开来,空气中添了几缕温情和些许意趣。
站在门口的莺莺见关新妍与小莲嘻闹的情景,情不自禁跟着笑,心里再无一丝忧愁,转眼看天色将晚,想来,小莲与主子还有许多话要说,默然退了出去。
关新妍与小莲闹了一会儿,再四目相对时,小莲的目光灼灼,恢复了往常灵秀模样,关新妍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
蹲了些时,关新妍感觉腿有些麻,遂缓缓起身,小莲立即上前搀扶,关新妍扶着小莲的手往书案后椅子走:
“现在,告诉我怎么回事吧,我们一起来看看事情是否还有转机。”
小莲将关新妍扶置在坐椅上后,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这才将事情始末详细陈述出来。
原来,小莲将采购来的粮草分散储放在边城各地,有的堆放在农家院,有的堆放在荒疏窝棚里,有的堆放在官家仓库,均有人看守,且看守人并不知成堆的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小莲与这些看守人有独特联络方式,今日下午,小莲出门未过多久,便接二连三收到粮库被劫的消息。
接到消息后,小莲立即去几个粮库查看,得知劫粮的均是一些蒙面黑衣大汉,他们在同一时间向各地粮库发起袭击。
“这些人都是骑马而来,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他们行动利落且规整有素,撤退有章法,应当是军人。
他们在那一时间段不袭击别处粮仓,偏只袭我们的粮仓,说明目标明确,单冲我们而来。
偷袭的时间,不早不晚,偏就在今日午时,就在我们与吴强摊牌后,交易即将浮上台面之时,这是不是太巧了。”
小莲说完一席话之后,关新妍静默沉思良久,久到小莲以为他又一次身体疲累至极不想开口说话,当小莲小心翼翼询问是否身体不适后,关新妍似从梦境中回过神来,随后看着小莲认真道:
“这件事与吴强没有干系,如果他们早知道我们有粮,并盯上那批粮的话,上午就不会那般激动。
凭他们几人能耐劫不了粮,他们的主子有能力劫粮,但从获得消息到探查方位直至实施行动都需要时间,他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这所有步骤。
有可能是,你在买粮之时,就已被人盯上了。”
“那会是谁呢,咱们明面上没有仇敌,难道暗中早有人盯上咱们了吗?”
“或许吧,”关新妍淡声回应,“你报官了吗?”
“没有,考虑到劫粮的是军人,定是与官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未敢擅作主张。”
“这件事先搁着吧,往后行事需谨慎些。”
小莲看着关新妍淡淡的神情怔了片刻,本以为关新妍会想方设法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未曾想关新妍如此冷处理,暗自揣测,莫不是哥累了,所以不愿再耗神?当下心有不甘问道:
“哥,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关新妍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但她很快以无奈眼色盖过,淡声道:
“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吴强和他身后的主子,眼下,我们真成了欠债的了,可能,我要当面向他们的主子解释一番了。”
小莲脸上浮现愧疚之色,随即一脸英气道:
“要解释也该我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