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战场,清点出敌方死伤五百余人,已方除了被那名金国奸细打伤了三十余人外,另有十余名将士在与金兵作战中受了些轻伤,其余人安好无损。
那名金国奸细突破重围后,不知去向,有人说曾在边防线上见到其身影。
宋营各部各所恢复到先前规整有序的状态。曦楚将军于各部视查一遍后,步入一间普通帐房。
霍镰将军见到关新妍,有些意外,行过礼后,不亢不卑静立一旁等来人自述来意。
关新妍大大方方于帐中坐下,自已给自己斟茶倒水,双眼环顾四周,悠然品味帐内陈设。
其实帐内无甚物品,一床铺盖,几卷竹简,还有几件私人生活用品。但从铺盖的清洁度及物品摆放的状态可以窥见些许其使用者的性情和品质。
这里没有其它帐房常见的污垢腻渍,物品摆放整齐,仔细品味的话,还能发现一些与王爷帐房相似之处,比如喜欢拿竹简当枕头。
目光投射到霍将军脸上,见他眼睛里明明交炽着众多杂念,却极力维持着表面平静,关新妍忍不住想要戳破他脸上的伪装。
“霍将军看起来对我的突然造访很不以为然,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吧,我猜,霍将军心底最想问的是,‘王爷在哪,是否安全,’对吧?
本就是个爽直性子,没必要这么崩着。”
霍将军脸上神情翻了几翻,终还是恢复了平静,“曦楚将军想要属下坦诚,那曦楚将军不妨先坦诚告之,将军此来为何事?”
“我说我恰巧路过这踅进来讨杯水喝你信吗?”
霍将军顿时凝住,脸上似开了染布坊,什么颜色都有。
见他破了功,关新妍愉悦地笑起来,生活嘛,需要调剂,苦中寻些乐子解解压,才好继续吃苦耐劳。
笑过一阵,关新妍脸色一正,步入正题:“来此自是有事,不过,不急,我想先听听霍将军对此一役的看法。”
霍将军摸不透关新妍的脾性,对她一会乐一会严肃、一会表现得像个稚子一会表现得像个大人的行止感到迷惑。转念想想,此女子原本就不能按常理去推论,且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此一役,我方虽是苍促间应战,但看得出,曦楚将军早有安排,似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么一出。且曦楚将军在战场上沉稳干练、调度从容,比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将还有魄力,令人钦佩。”
“嗯,”关新妍坦然接受夸赞,“是否有不足之处?”
“事发突然,遇此困境,大概,除了王爷,没人能比曦楚将军做得更好。不过,在下有些忧虑,那武艺高强的奸细未被擒获是此役中唯一的缺憾,倘若此人还隐伏在我军中,可相当麻烦。”
“嗯,”关新妍点点头,“你和多数人想法一样。”
“这,不对么?”霍将军疑声问。
关新妍深呼吸一口气,缓声道:“霍将军是否有想过,假如当初没有纠出那名金国奸细,我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况?
实话告与你,王爷得了一场大疾,现在正处恢复中,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不容任何人打搅。那名奸细可能察觉到什么,所以千方百计引大伙来闯王爷帐房,一来探虚实,二来趁机起事。
这边骚乱,那边金兵来袭,他们消息灵贯、行动紧密,显然,藏在我营中的奸细不是一个两个。
完颜如霜惯使离间计、反间计,为了防止营内军事布署机密被奸细窃取,我在布署防务时刻意慎之又慎,稳秘再稳秘,是以营中多数将士们不知道边防线上建立的防御工程是做什么用、该如何使。
这是利也是蔽,假如我被奸细诬陷成功,大家不再信任我,那么,防线上布置的那些防御工程便形同虚设发挥不了作用,若真到那一步,而今,面对的就应该是另一个局面了。
所幸,那名奸细破绽百出,被我戳穿,对我未构成大的影响,对王爷未造成伤害,对战事未产生扭转颠覆性作用。
但,危机并未就此解除,我在营中各处巡查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证明其还在军中。”
霍将军打了个激灵,汗毛直立,急切声道:
“此人危害极大,王爷极其危险,曦楚将军你也危险。”
“所以,我来找你。”
霍将军愣了半晌,忽神情肃穆,坚毅果决道:
“将军请发令,末将纵然粉身碎骨必然竭力完成将军交付的使命。”
“嗯,”关新妍满意点点头,随即郑重道:“有两件事情交于你去办。”
“将军吩咐!”
“你过来坐下,我与你细述!”关新妍命令,见霍将军毫不迟疑地于对面席地而坐之后,开口讲述:
“之前,在那名奸细与众将领交手之时,我将王爷安置在一处安全所在,现在我告诉你这个地方。”关新妍边说边以指沾茶水在案几上写写划划,以图告之机要,防止遭人窃听。
“稍后,你随我出去一趟。”依旧是以图告之行事内容。
霍将军从图画中获取指令,恭声应承:“末将听令!”
“你立即着手安排吧,我这便去开道。”关新妍吩咐完起身要走。
“将军,”霍将军突然一声喊,叫住关新妍,“末将有一事不明。”
“问吧。”关新妍平静声言。
“将军先前并不器重我,而今,为何独独选中我来做此重大之事?”
关新妍笑笑,“你这是受宠若惊吧?”随即正色道:“不必惊慌,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