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石门自动闭合,眼前一片漆黑,萧让松开捂着李芊儿眼睛的手。
“啊——”李芊儿高声尖叫。
“又怎么了?”萧让好心情顿消。
“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黑暗中传来萧让一声沉叹,“不是你眼睛瞎了,地狱本就是一片黑暗。”
“地狱?难怪臭气熏人,这里闻着就是个不祥之地,咱们别往里去了……”
“嘘——能闻到臭就证明空气流通,空气流通是因为风,找到风的源头或许就找到出口了。”
“那赶紧的吧,离开这污糟之地。”
二人向前走不过五米,一声狮吼声响起。
“啊——”李芊儿的叫声比狮子的吼叫声更令人心惊,随着周遭动物觉醒发出种种声响,李芊儿的叫声花样百出、跌宕起伏。
萧让不仅心累,身体也累,强忍着耳朵边上的高音喇叭,身体承载着几十斤八脚章鱼的重量艰难前行。
勉力迈出十余步,萧让正觉心力交瘁之时,右侧不远处传来靖王低沉的磁性嗓音:“先前我们只走到这里。”
李芊儿听到靖王的声音立即停止狂喊乱叫,喜极而泣哭喊道:“师傅,你总算来了。”
“越激动,吸入的迷幻香越多,中毒越深,省些体力吧。”靖王清冷声言。
李芊儿立即收声。
萧让言道:“此种迷幻香非街市上售卖的普通迷香,当是自己调配的混合型迷香,倘若在平静状态下,吸入此香一柱香时辰之后,会兴奋、神志失常、举止荒诞。”
“这么说,倘若她从此处逃脱,最多只有一柱香时辰筹备。”靖王淡声道。
“这个,难讲,别忘了,关小姐从储药室里取了不少好物事,谁知道她是不是早有准备。”
想到她医理精深,用药神乎其神,靖王着恼,不耐烦声道:“留给你我的时辰不多,你在此发现什么?”
萧让沉静声道:“如今,咱们身处地下十米左右,据周遭潮湿度来判断,此处通风性极好,我正在想,这气流从何而来,这通风口又是如何建造的。”
“风来自前方三十米顶上一方小孔,想从那孔洞爬出去不现实。”靖王果断声言。
萧让叹声道:“好歹那是一条通往人间的道,倘若实在没招,往里塞血书,任它飘零,没准飘到有缘人手里。”
“先探探它的纵深度吧,没准是个暗器口。”话落,一连串轻微响动,不久,前方上端传出一声尖锐口哨声。
萧让离孔洞有些距离,哨音在孔道中变异的声调听得不十分明晰,但已然感觉到不同寻常,震惊道:“里面竟是大有空间!”
萧让的震惊远不及靖王的震惊,身处洞口的靖王侧耳倾听回音,不仅探知那孔道曲折、深远,还隐约听到一声惊呼,似是某人受到惊吓时作出的反应,其声虽然十分短促,莫名地,靖王认定那就是关新妍的声音。
一阵欣喜过后,靖王回头对萧让吩咐:“找入口!她在里面!”说完立即于孔洞四周寻找开合缝隙。
闻言,萧让也精神振奋,即刻开动智慧,努力思考可能的入口。
李芊儿闻知关新妍进入孔洞,好奇心起,同时好胜心作祟,自动从萧让身上下来,竭力开动脑筋思索,环顾四周,面对绵沉的漆黑,心里发堵,忽信口问道:“为什么不点火?”
“问得好!拿什么点?”萧让回道。
“火折啊。”
“经历此前种种艰险,早已身无外物了,能留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那,用木头、石头、刀剑、金簪也能磨出火星啊?”
“等你磨出火星,也该是迷香中毒的时候了。”
“没有光,瞧不见路,那只能用鼻子和耳朵寻找出路了。”
“耳朵?难道她是听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吗?”萧让自言自语,仔细听周遭动静,正全神贯注聆听,耳旁忽地传来人语声:“你说隔壁有火?”
萧让唬了一跳,随即回道:“是,但是那火——”话未说完,身子原地打了个转,身上外衫被人剥了去,人与衫瞬间飘远。
意识到那人意图,萧让不满嘟囔到:“用自个儿靴子引火不可以吗,就剩这几缕遮羞布还给扒拉去,我不要颜面的吗?”
话落,脚下一绊,靴子也遭人卸去了一只,当即无语凝噎。
未几,靖王携带火把入进来,眼前一片光亮。
“啊——”李芊儿再度失控,捂眼尖叫。
诺大的场地,横七坚八躺着许多人类和动物的尸体,满地血污。远近有上百个各型各类动物标本,个个一副狰狞的表情,各动物身体不同部位发出逼真的嘶鸣怪叫声。
除此之外,其间有十余座石山作为承重柱上接顶,下连地,石山上盘亘着无数条徐徐蠕动的蛇。
“簪子!”萧让忽地一声惊呼,手指一处石山。那地上躺着一支蝴恋花长银簪,是关新妍头上常戴的一支。
靖王自然认得,且清楚记得关新妍曾拿它作指向标。
二人奔至石山前,靖王以手击石壁,立即听出里面是中空的,与萧让互换一眼,两人立即默契地寻找石门开关。
寻了一阵无果,靖王看向地上簪子尖所指方向,试着按照簪子所指方向逐一从上往下按,直按到最低端,终于听到石门开启的沉闷响声。
靖王泄口气,沉声道:“咱们是不是太笨了些,答案就在眼皮子底下,就差开口说话了,咱们却绕一大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