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新妍悠然宁静地喝着白米粥时,玲儿匆匆走进厨房,尽管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但依然没能成功地遮掩她欢喜愉悦的心情。
“娘,夫人来了,这会正在堂屋里,茉儿已去前面奉茶了。”玲儿声言。
“嗯!”关新妍应了一声,然后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粥。
玲儿看到关新妍的反应有些讶然,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闭上了嘴。见主子喝粥比喝茶还慢,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道:“娘,夫人在堂屋等着呢。”
“那你去前面侍候着吧,我一会便来。”关新妍淡声回应。
玲儿脸现焦急之色,“娘若是让夫人等久了,一会夫人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放心,怪不到你头上。”
玲儿眼珠子乱转,不知道这句话该如何解读,难道主子知道自己跑前面去通风报信?主子这是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想了想,想不明白。
反正心里始终明白一点,这府里夫人最大,讨好夫人,一切听从夫人的,肯定错不了。
主子不明形势,与夫人对着干,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主子如此行事,只会加速走向覆灭。
如此也好,主子早一日倒台,自己便可早一日回到夫人院里去,便可早一日免受这芳华苑吃不好、睡不暖之苦。
玲儿驻立了片刻,想明白前前后后、因果利害关系,再看向主子时,目光里竟流露出同情的意味。
“娘且吃着,奴去前面勉力安抚夫人,替娘争取些时间和宽宥。”玲儿体贴地说,她其实是想乘此机会再去夫人面前再好好表现表现。
之前去东漓院向夫人汇报芳华苑情形时,夫人对自己赞不绝口,如今再趁热打铁,再去夫人面前卖乖,说不定夫人一高兴就开金口将自己调回东漓院了呢。
关新妍无闲亦无兴趣去揣磨小丫头的想法,只是下意识顺着小丫头的话语作出些反应,轻点了一头,玲儿随即步覆轻巧地离去。
关新妍其实早料到乔茵会来,她也早已做好了应对准备。她觉得,既然避免不了要卷入这王府里的浑水漩涡中,那就索性纵身投入吧,拼耐力,拼智慧,看看最后谁能胜出,谁能得偿所愿。
一盏茶时间过后,关新妍步履缓缓步入堂屋,一眼便瞧见乔茵端坐于一张太师椅上,一只原本放在自己床上的梅花刺绣图案的兔绒靠枕此刻被放在了乔茵与太师椅之间。
乔茵的左边靠后立着素来不亢不卑、喜怒不形于色的萍姑娘,乔茵的前方并排跪着垂眉低首的玲儿和茉儿。
显然,眼下夫人不高兴了,拿芳华苑两个小丫头出气。
关新妍面色平静地上前恭身行礼后,立于玲儿与茉儿身后。
乔茵立即申斥道:“关氏好大架子,知道本家来,不立即前来拜见,犹在后院磨延时间。”
关新妍平声应道:
“夫人恕罪,实是因为妾身每见夫人一次,便食不下咽,寝不安神,且折损半条命去。
所以此次为见夫人,妾得有所准备,夫人也不想王府内三日两头频频出现性命攸忽的大事吧。”这是在指责乔茵跋扈霸道、罔顾他人性命。
乔茵气愤填膺、怒目圆睁,刚要发作,被萍儿在身后轻拽了下衣袖制止住。
乔茵缓了口气,倨傲说道:
“本家知道你口齿了得,但本家作为一府之主,以律法作身言,以道理为行则,不屑与你在口舌上争辩。
本家今日来,是要带走莺莺那个丫头,王府有王府的规矩,那丫头既然已是我东漓院的人,是死是活都应该留在东漓院。
昨日,本家怜悯她恋旧主,才允许她与你相处一晚。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该回东漓院了。”
“夫人方才承认妾身是莺莺的旧主,那妾身对莺莺在新主家的情形关心一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请问夫人,莺莺做了什么错事,竟要被毒杀?”
乔茵噌地站起身,怒容满面,厉声道:
“关氏,你还知道自己身份吗?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夫人不是标榜自己以律法作身言,以道理为行则吗?这大义凛然的话尚在耳边萦绕,眼下夫人便要以身份压人,以气势凌人吗?”关新妍依然不紧不慢的答话。
“你,你,……”乔茵手指着关新妍气不成声,忽然大喝一声:“来人……”
萍姑娘急忙上前阻拦,“娘,不要,……”
“你别拦我,今日本家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乔茵一把推开萍姑娘,急声冲外喊:“来人,来人,都死在外面了吗?”
“哈哈……”堂上关新妍忽然暴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她笑堂堂靖王府的夫人好歹是府里见识最广之人,竟是如此不堪激惹,如此鲁莽好武。
乔茵对关新妍的举动万分不解,但这更令她气恼。
门外冲进来两名仆妇,乔茵对着两名仆妇喝道:
“给我掌这关氏的嘴,下死力打,打够一百下。”
“夫人,”关新妍突然高声喝道,
“虽然这王府里的人都以夫人为尊,但夫人不要忘了,夫人也还是大宋子民,这王府还没大得过天下,王府的府规也没能越得过大宋律法,夫人犯下毒杀罪,追究起来,夫人终是要屈伏大宋刑法。
杀人抵命,夫人杀人未遂,至少也得判个流徙吧。”
“你凭什么说我犯下毒杀罪?”乔茵愤然接口,两名待要行掌掴的仆妇自然而然退守一边。
“一凭毒药的来源,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