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秋的灿阳绚彩夺目,规整的长乐街上,车马、行人熙来攘往。花莲铺紧闭的门板前一位面目俊朗、身姿逸秀的白衣公子似钉子般扎在铺门前,幽魅的双眼静静凝望着花莲铺上头红底白字匾额。
过往行人被这名公子超凡绝俗的外表和怪异的举动吸引,纷纷投注好奇的目光,年轻女子们红着脸,揣着小鹿乱跳的心,做着羞羞答答忸怩姿态故意从公子面前经过,可惜皆未能引起公子的关注。
花莲铺在日头正要发力送温之时慵懒地启开了雕镂红门,里面走出两名青衣伙计悠悠地拆卸铺子面板。
白衣公子迈脚进入铺子,蹲守在其周边一群别有用心的女子紧随其后齐齐涌进铺子。两名伙计还惺忪着眼,骤然见人潮涌来骇得呆若木鸡,随即被人群挤撞得抱着门板原地转数圈。
站在柜台后头正埋头核帐的小莲听闻异常动静迅速抬起头,见眼前之景,乍然间,还以为山匪来打劫来了,待看清冲进来的是一群女子,将受惊的心安然置入心腔。
金光中,一名身形颀长、风度翩然的公子径直走来。
“欢迎光临!”小莲熟络地热情招呼着,忙忙从柜台后走出来,“客官您有何需要?客官您……”走到公子面前,看清公子的脸,小莲脸上的笑立刻不自然起来,“……您,您,后边请。”
靖王挑了挑眉,抬手抚上小莲白暂的脸庞,无限深情道:“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许久未见,想我没?”
铺子里头一众假装挑选货品的女客们霎时瞠然失神,心碎了一地,一个个或掩面抚心,或神滞气萎地离去。
小莲被靖王的举动激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望着靖王的神情似哭似笑。
关新妍提着食盒走进铺子,奇怪地看着身旁一个个擦肩而过面色忧伤的女子们。待看到铺子当中情景,瞬时火冒三丈,当下放下食盒,三步作两步上前,捋起袖子,抬起手臂,一个巴掌抡下去。
“啪!”好清亮的一记耳光。
靖王玉白的脸上很快多出了一记红红的、边界清晰的五指印,而靖王自关新妍巴掌下落之前至巴掌落下之后,目光始终胶着在关新妍脸上不曾偏移,不过目光神色由先前的欣喜变成了愤怒。
关新妍从对方的眼睛已然瞧出眼前之人就是昨日唐突自己的那个野人,虽然觉得他该打,但想到他功夫了得,连崔大哥都不是他对手,不免有些惶惶不安。可人家找上门来滋事,万没有退缩认怂的道理。
关新妍硬着头皮挤进小莲与靖王之间,将小莲护在自己身后,昂着脸对靖王大声斥责道:“你这人怎地纠缠不休,没完没了。昨日至今,你冒犯我,打伤我未婚夫君,又来搅我家生意,调戏我弟,你到底想做什么?长得像你故人的人都是你的仇人吗?”
听闻关新妍嘴里吐出“未婚夫君”这几个字,靖王更是气得眼睛直冒火星。
见形势不好,小莲及时将关新妍拉至一旁,对关新妍解释道:“姐,你误会了,这位公子不是调戏我,是那群女子欲对这位公子图谋不轨,公子不堪其扰,让我配合他做场戏,好让那群女子放弃非分之念。”
“那也是他没道理,他一名异乡客,惹了是非自己解决,不该让你以损害名誉为代价替他挡祸,将来,他一身轻松走得无影无踪,你要娶亲之时还得跟媒人、女方家费一番解释。”关新妍愤愤声言,唯有她自己知道,对于白衣公子的愤恨不光是因为他调戏小莲,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重伤了崔大哥。
“谁说我要走?”靖王以指掌摩挲自己尚**的脸颊悠声道,“往后,你在哪我在哪,他要娶亲我出面解释。”
关新妍满目诧异地看向靖王,“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和我卯到底?”
靖王放下手,神情敛肃道:“不如说,我要和你白头偕老,我想对你好,一辈子!不,生生世世!”
关新妍瞪大眼睛看着靖王,像看稀有物种,思绪越过千重弯万道锋,最后,面色平静对靖王说:“我们之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你看,这里门前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到前面那个丰悦茶楼等着,我这边忙些事,忙完之后去寻你。有什么话,咱们锣对锣鼓对鼓——当面说清楚。”
靖王想了一阵,声道:“好,我给你半个时辰。倘若你失约,往后,妄想再骗取我的信任。”说完大步向外去。
靖王从铺子里出来,并未直奔丰悦茶楼,而是踅足拐进了隔壁一间粥铺。坐下来未有多久,意外听见门帘子外头传来关新妍的声音。
“孙大娘,我做了香酥桂花鸭,拿了一些过来给您尝尝。还有,您跟我要的醉河蟹配方我写好了,一并给您。”
“嚄哟哟,又送好吃的来,你这娃娃,白送配方还送好吃的,真是个人好心好、可人可意可人疼的娃儿。崔县尉娶了你呀,可真是掉进蜜罐子里喽。”
“哪里,嫁给崔县尉,我才是那个掉进蜜罐子里的人咧。大娘,这香酥桂花鸭还热乎着呢,我给您搁屋里头,您忙一阵子过后记得趁热吃哦。”
“等等,等等,娃儿你过来,大娘问你个事。”
“什么事?”
孙大娘压低了嗓子悄声说:“早时,那位白衣公子在你家铺子前守了近一个时辰,惹得过往的姑娘们痴痴怔怔,好些姑娘托我问话,问问那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否娶亲。”
关新妍果断声道:“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