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淳涩立于街道中央,对于周身的一切,置若恍闻,眼里,心里,脑海里,只有她的身影和秘密。
不到一刻钟,藏在暗处的侍卫不知从哪里牵来一匹棕红色的马,朝着纪淳涩前来。
上京人人都知道,尊贵的淳王殿下身体不适,很少在外面露脸,什么活动宴会,能推则推,神秘的不得了。
就算出府也是坐着皇家御用的马车。
又有几人见过骑着马在上京街道奔驰的风姿。
如今的他,不知道为了那个小丫头破例多少次。
可她还是如谜一样,让人捉摸不清。
飞驰的马匹,在上京的街道狂奔。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凉风。
带起男子俊雅的白色衣袍翻飞,耳后,是男子随意披散肩头的墨发,白衣黑发,真不愧是上京第一绝美男子,清雅高贵,出尘不俗谪仙般的人物。
这一举动,不知又引来多少女子驻足惊叹。
马匹飞驰的很快。
将军府宅距离上京的热闹的街道有一段距离,越往这边,显得越发凄凉。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红棕色的马儿稳稳停在大将军府宅的门外。
紧闭的红漆木大门,不似往日辉煌,门口的两座石狮仿佛好久没人清理,有些灰尘,哀凉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上京大将军府宅。
没了兵权在手,家里唯一的女儿嫁人了,又没有能倚靠的儿子。
难免显得凋零。
纪淳涩利落的翻身下马。
一直默默跟随的苏暮,上前接过主子手中的缰绳。
因为急速狂奔,纪淳涩指尖发凉,触碰到苏暮掌心的一刻,吓得苏暮忍不住打冷战,还以为自家主子又要发飙了。
“去敲门。”
沉着脸,纪淳涩的心情,从一路狂奔至此,还是无法压抑的沉闷。
脸色极差,气息很冷。
苏暮不敢此时随便招惹自家主子,只好低头应声。
修长笔直的腿有力的迈开,瘦弱结实的身躯,在红漆木门前,显得更加瘦弱,苏暮脊背挺得笔直,才让人不觉得他过于单薄。
抬手,一下接一下敲打着沉重的木门。
石狮两边的绿植,因为新长出来的嫩芽,没有人修剪,有些杂乱。
纪淳涩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红漆木门。
似乎那藏在背后的秘密,就能看穿。
‘吱呀-------’
在苏暮肃穆的俊脸上,有些不耐的情绪时,厚重的木门开了。
一个年老的管家有些慢慢吞吞的扶着红漆木门轻轻拉开。
沧桑的容颜上,眼窝有些深邃发青,布满褶子在诉说着他的年迈,一双幽深的褐色眸子有些浑浊。
这样一位年迈的管家,看起来可真不像是将军府中的人,许久才开门,不禁让人疑惑,这样以武世家的将军府究竟发生何事了。
“大将军可在?淳王殿下来了。”
苏暮看着年老的管家,和自家主子一样,眉头有些微触,看着管家的神色也多了份探究。
老管家,看了看一身俊逸的苏暮,又看了看苏暮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
有些老眼昏花,不禁眯了眯褐色的眸子。
可纪淳涩的清贵之气可不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毕竟在大将军府中多年,上一次回门日,他也是有幸见过这位天资卓然的上京尊贵的淳王殿下。
当场,退后一步,扶手,颤颤巍巍的双膝跪地叩见王爷。
“老奴该死,求王爷恕罪。”
老管家扶手在地,头狠狠的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纪淳涩眸色闪过,透过老管家的身躯看向将军府里,萧条清凉。
“府中为何如此?”
拧着浓如黑墨的剑眉,迈着修长的腿,朝着大门里走去。
冷冷的声音在经过跪倒在地的老管家时幽然飘来。
“回禀王爷,自从小姐出嫁后,没过多久夫人的身子就不大好了,近日来更是卧床不起,将军没了兵符,家里也没有什么银子,只好遣散了府中丫鬟小厮,老奴因为从小看着将军长大,如今老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便留了下来,将军一直疼爱夫人,如今更是日夜陪伴左右,不吃不喝,老奴看了也心疼万分。”
低头跪倒在地的老管家,说至此,忍不住泪流满面。
沧桑的音色里,落进了哀伤。
纪淳涩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朝着将军府的大堂走了过去。
身后的老管家急忙上前,为王爷沏茶倒水。
诚意肯肯。
“王爷在此稍等下,老奴这就禀报将军。”
老管家递上一杯刚沏好的茶,纪淳涩清冷矜贵的神采,眸色幽深,丝毫不在意那盏热茶冒着热气。
一向有些洁癖的淳王殿下,外面的东西,很少是会入口的。
老管家也不在意,扶了扶手,年迈的身躯退出了前厅。
没过多久,大将军步履拖沓前来。
背着光。
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是那身躯给人的感觉,不似往昔那般,健硕硬朗。
颓废,无力包裹着。
走近了。
这才看清楚原本因为年纪染上一层岁月痕迹的英俊面庞,眼窝深邃,神采飘忽。
一脸青色胡渣布满整个脸庞。
宽大的深蓝色衣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似乎努力遮挡住那有些消瘦的躯体。
阳光,将大将军萧条的身影拉的老长。
投射在地面上,显得孤寂。
不过几日的光景,大将军再也没有往日领兵出征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