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帕子掩着唇畔,纪淳涩一本正经,可口语却有些松散。
“如今本王不过一闲散郡王,久病缠身,也无其他用处,承蒙皇兄高看,做一些份内之事。”
“淳王爷天资聪颖,怕你们这群皇子中也只有淳王爷有些许资质,如今的小辈不胜当年咯!”
七公把玩着手中弯刀,口齿伶俐,话语中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
“七公过誉了”
“是淳王爷谦虚了……”
云卿鸾扒着个耳朵贴在车窗上,不明所以的眉眼若有所思。
前一秒被说的如此夸张,下一秒不过就是一番月下畅谈,互相吹捧的温馨画面,云卿鸾真真是搞不明白了。
“不知今夜七公要去何处?”
被无视的安明南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凉风袭来吹动了马车一角的锦缎,露出女子娇俏的眉眼,只有一半,瞬间被掩盖。
“马车上何人?”
七公厉声叱责,看着那躲在马车里鬼鬼祟祟的身影,弯刀准备拔出。
“跟随本王一同出来的家眷而已。”
“淳王在府中病养久了,出门查案也不忘带上女人。”
世人皆知上京谪仙般的淳王被皇上派去查工部侍郎的案子。
好歹也是朝中从三品的侍郎大人,如今满门被害,皇上都重视一二,这淳王爷也太不上心了,难得对纪淳涩另眼相看的七公面色暗了暗,口气也变得稀薄。
纪淳涩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勾唇浅浅的笑了笑。
江湖之中,各种流言本就多,如今可信的真真是寥寥无几,七公满脸的胡渣因为表情的触动而显得有些狰狞。
身后的乱葬岗之上,忽然飘来一阵阴风,总觉得脊背一阵寒凉。
“老夫还有事情,先行一步。”
七公扯动着厚重的红唇,话音落,长鞭落下,马儿吃痛甩开马蹄子狂奔起来,带起尘土飞杨,扬长而去。
诡异静谧的乱葬岗又重归宁静。
“我们也出发吧!再不走,到了江州天都亮了。”
看着远去不见踪影的七公一群人,安明南骑在马上,说出口的话都有些许凉意。
陈煦等人听着吩咐,翻身下马吹灭了枯树枝上灯笼里的火光,原本就挂在树上的白色纸灯笼,想必也是为了半夜移至尸体怕看不清道路所置,怕阴凉的夜风吹乱了烛火,燃烧了这一片枯树枝。
云梓之和并肩站着的苏暮迈开修长的双腿,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苏暮走至马车处,看着自家主子依旧坐在马车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怎么开口。
等了片刻,看着安明南等人已经驾马而去,这才低声询问:“主子,可走吗?”
纪淳涩看着一群人走远的身影,并没有回答肃穆的话,反问:“可知七公找什么人?”
“暗卫没有听闻风声,属下不知情。”
没有波澜的声音,纪淳涩大脑还浮现出七公那一行人今夜奇怪的举止。
不解。
紧了紧披肩,转身坐进了马车里。
“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纪淳涩进来的高大身躯,云青鸾急忙追问。
想着之前纪淳涩和云梓之的表情,没有得到的答案,疑问还在心底里发酵。
“现在可以说说七公是什么人吗?”
纪淳涩坐稳后,顺势拉过少女娇瘦的身躯,自然地拉过纤长白嫩的小手裹在掌心里。
怕她因为深更露重,有些许凉意。
“七公是江湖中的狠角色,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毫无背景就有能力创建狼城,统治一座夹在梁国和上京之间的城,实力不容小觑。
江湖中人行事作风都会有他们自己的规矩,狼城看似阴狠毒辣,但是无冤无仇的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加害.
他们不像云松阁,七公为人虽然嗜血无情,但不会为他人卖命的。”
纪淳涩的话让云青鸾的眸色暗了。
说起云松阁,想必江湖之中,朝野上,世人口中,那都是一个不该出现的邪恶势力。
想到那些不该死,却因为云松阁而无辜惨死的人,云青鸾杏眼迷离,突然害怕去探寻那些真相,害怕那残忍的一切是真实的存在。
害怕若有一天纪淳涩知晓自己的身份,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自己这般的好。
不安在心底里徘徊。
纪淳涩敏锐的发现了云青鸾有些不一样的神情,以为她是被七公的事迹吓到了。
紧了紧手中的小手,另一只宽厚的掌心拂过少女的肩头,紧紧拥抱住,男人浓重的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草药香。
这清淡的草药香难得让云青鸾舒服了许多。
一直都很好奇,这纪淳涩明明没有病,怎么身体总是散发一股青草药香……
“鸾儿困了睡会儿吧!”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天亮前应该就能赶到江州了,也不知道苏暮口中抓到的人怎么样了。
那个连夜潜逃,多日都未查询出踪迹的香云楼莺歌。
云青鸾听着头顶传来好听的清凉音色,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小脑袋,就这么懒懒的躺在他宽厚温热的胸膛上,任由那起伏均匀的心跳带动着她。
一旁早就一脸羞涩低头嗑着瓜子的两个小丫头,面颊绯红。
马车里静谧下来,只剩下因为马车狂奔而略过的风声。
天蒙蒙亮,深蓝的夜空还没有完全被白昼吞下,偶尔残留在天边边际,格外的好看。
云青鸾一行人天亮抵达江州。
江州是云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