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退后的禁卫军,越发显得身前这一排倒躺在地是尸体凸显。
听闻纪闫睿的话,纪淳涩仿佛看不见地上那一排倒躺的尸体,清冷的眸色仍旧不曾转移和怯懦。
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寒凉至极:“皇兄莫不是忘了,父皇临死前的‘话’。”
一直冷言不发,端坐龙椅上的纪闫睿,尽管知道云青鸾此次前来是要杀了自己,也纹丝不动,冷眼瞧着,就算淳王闯宫,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如今,因为纪淳涩的一句话,那原本还云淡风轻,品着上好的白绒雪顶茶,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纪淳涩那轻巧的一句话,一张威严而肃穆的俊美容颜,猛然冷却,冷凝的可怕。
仿佛不知何人触怒了他的无法触碰的底线。
旁人不知为何,可纪闫睿绝对不会不知道,因为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先皇驾崩时除了殿外跪倒一片的后宫妃嫔,寝殿内只有当时成年后的四皇子纪闫睿在。
先皇驾崩时说的话,自然也只有纪闫睿听到了。
因为驾崩的突然,连遗诏都没来得及准备。
纪闫睿茶色的瞳孔紧缩,原本停留在桌上不停敲打的指尖也紧握掌心,那已经嵌在血肉里的疼痛,让他麻木的没有知觉。
怎么会?
浓墨的剑眉紧拧,面容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和冰霜,那原本幽暗的茶色瞳眸此时此刻盛满了冰渣子。
那时,明明没有任何人了,怎么会?
纪闫睿怎么也想不到,也想不通,先皇驾崩之时,四周明明没有任何人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纪淳涩?
他一定是在炸自己。
纪闫睿一向自负,先皇驾崩明明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纪淳涩当时肯定不会出现在先皇寝宫,一定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此时才会这么说。
一定是。
沉思过后,纪闫睿那满眼寒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皇弟真是说笑了,莫要为了你这发了疯、谋逆在上的淳王妃牵扯父皇,父皇驾崩时说了什么,朕自然清楚。”
知道纪闫睿不会轻易承认,纪淳涩也没打算他此时揭露这个不争的事实,朝堂灰暗,他早已无心踏足,可也不代表,任何人都能欺负他身边的人。
更何况还是她。
“父皇说了什么,皇兄自然清楚,可只有皇兄一人知道岂不是辜负父皇一片苦心?”
挡在云青鸾面前的身躯,胸口压抑着沉闷,喉间还不断涌出的腥甜味道,纪淳涩拧着眉,寒霜盛满的桃花眼,像极了冬日冰山悬崖上的冷冽冰渣。
看着纪闫睿那帝王薄情的冷锐,忍不住轻哼,连胭脂般红润的唇瓣也苦涩的勾起。
眼前,一个是他的哥哥,一个是他的王妃。
针锋相对,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说出口的话,话里话外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纪闫睿紧握成拳的手指,按压在楠木桌下,似随时爆发的火龙。
看着眼前谪仙一般清雅的男子,眸色犀利骇人。
硕大的殿宇,挤满了人群,却冷寂的仿佛空无一人,静谧一片,无人呼吸。
僵持着。
“太后驾到。”
一声尖锐,划破冷凝的空气。
宫中除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逃不过太后的法眼,只是这件事情,不一闹大。
纪闫睿握紧的拳头起身,朝着殿宇外迎着光走进来的华贵雍容的身影,微微俯首,嗓音磁性低沉:“见过母后。”
“你们兄弟俩个,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怕他人笑话。”迎着光,太后被紫云搀扶着,年迈的身体闻声赶来有些迟缓,毕竟上了年纪岁月,身体越发不如从前。
深紫色的锦衣裹在微微浮肿的身躯上,一贯慈祥的面色阴沉着,尤其是目光落在身侧那看似疯了的云青鸾身上,满眼的厌恶和鄙夷丝毫不加掩饰,就这么赤果果的流露出来。
连说出口的话,鼻息都是怒意:“淳王妃身子不适就速速回府,莫要在此发疯惊了龙驾。”
咬牙切齿的话,到了嘴边,实在是不想说出口,这样的一个女子一开始太后本就不喜,听闻紫云和安书瑶讲述,越发厌恶,如今又闹出这档子混事,害的她的儿子淳王要来擦屁股,护其左右。
太后怎么能忍。
可如今,只有先把此人弄出皇宫,不然这件事情,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她的儿子不能受此粗野之女的牵连。
太后严厉之词,话语间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眼前此事,说大了,就是谋逆造反之罪,如今让太后说得,小的如淳王妃身体不适险些造成兄弟间不合。
姜果然是老的辣。
场面之上,纪淳涩和纪闫睿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怎么着都是有些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
如今乾清殿中都是自家人,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太后如今发话了,纪闫睿迫于方才纪淳涩的话语还纠结万分,如今有了一个台阶,自然顺势而下。
毕竟,那件事情,无法闹大。
“既然母后也惊动了,看来弟妹闹得确实荒唐了,这次就罚其闭门思过吧!朕还有奏折要阅就不陪母后了。”
纪闫睿一番话呀,说得不疾不徐,可隐藏在低沉磁性话语后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寒霜。
云青鸾的体力早就撑不下去,一路不停狂奔至此,本就没有恢复过来的身子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