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宗,众人皆看着那坐在高位上的紫衣女子,她的头上戴着一支看着很是奇怪的钗子,倒像是白骨制成的,简单束起满头青丝,再无其他装饰,眉间的曼陀罗纹饰像是被血浸过般红艳,小小的耳朵上带着颗亮亮的红珠,嘴唇也红艳,倒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右踝上有一串小小的铃铛,她稍有动作,那铃铛便叮铃铃地响,清脆动听极了。

而那铃声听在道宗众弟子的耳朵中,却像催命符似的。那紫衣女子脚下已经躺了整整一排人,她却毫不在意,对那些剩下的弟子笑得越发娇媚,似佛陀,实则恶鬼。

“怎么,沈鹿青还是不肯出来见我吗?”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让人疑惑的字眼。人群中终是有人开了口:“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伤我道宗弟子?”

“呀?”紫衣女子好似恍然大悟,“原来我还未曾说过自己的名字?”她歪了歪头,天真无邪的样子,“我叫做琅华!现在,可以帮我找一下沈鹿青吗?”颇有礼貌的样子,然而,那人仍然茫然,“不瞒姑娘,我乃先至长老门下大弟子沈云舒,实在不知姑娘欲寻何人?”

听闻此话,琅华看了看沈云舒,缓缓开口道:“许是我睡了这么些年,对这世事变化不太清楚。不过,你口中的先至是谁?同先归那人是何关系?先归此人,我还是记得的,他是沈鹿青的师弟!”琅华说,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憎恶,“也许,我换个称呼你便能知晓了,道尊元祖?如此,可有印象?”众人一惊,哑口无言,半响,沈云舒终是开了口:“可元祖他,早已仙去多年!”

话音刚落,他便感受到前方的危险,慌忙去应付,然而终究是慢了些,被直接掀翻在地,他眉头一蹙,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众人惊了,忙询问他的状况。“大师兄……”

“大师兄,你没事吧?”

“大师兄……”

“你这妖女……”

“一派胡言!”琅华朝沈云舒喝道,“怎么,是他不敢出来见我?还教你们用这套说辞来骗我?”琅华有些生气了!她虽然恨死了沈鹿青此人,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可她还是容不得别人这般诅咒他!

琅华站在高处,衣袂翩跹,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子,然而,众人看着她的眼神里皆是戒备。琅华突然笑了起来,她对众人说:“你们叫沈鹿青出来见我,如若不然,我便杀光你们,他若不出来,我便杀到他出来为止,他那样在意他的师门和师兄弟,想来不可能眼睁睁看你们被杀的。”

话音刚落,她便准备动手,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琅华满怀期待地向着声音来处望去,转眼便失望透顶,连眼中的光也渐渐消失,不是他,琅华想。

“姑娘同我道宗有何深仇大恨,何须如此!”来人白发苍苍,眉眼间都透露出一股慈祥温和的气息。琅华愣了愣,气质倒是同那人有几分相似。

“你是何人?”琅华问。

“吾乃道宗掌门先至!”

“哦~”琅华拖长了声音,“你同先归是何关系?”先至一愣,回答道:“是先祖!”琅华突然笑了笑,“那个卑鄙小人死了!”她大笑出声,“大快人心。”先至脸色一变,有些难看,而后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询问:“姑娘可是唤作琅华?”

沈云舒听到师尊如此问,连忙恭敬地对先至说:“师尊,此女子确是唤作琅华。”先至闭了闭眼,然后突然朝琅华躬身,真诚道:“前辈,师祖有言,他有愧,有悔,对你不住,望来世可偿!”

“哼。”琅华轻哼一声,“我不稀罕!”当初,便是因为先归的一句无心之言,终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而后来,逼得她与沈鹿青决裂,甚至刀剑相向,而他竟真要让她魂飞魄散。每每想到此处,琅华便心痛难当,她的眼中有爱亦有恨,爱恨交织,浓烈无比,令人心惊!

先至见她这样,忙道:“前辈切莫动怒,如有所需,可尽管吩咐先至!”态度诚恳无比,沈云舒看到师尊的态度,略微吃惊,他知道,眼前的女子绝非什么小人物,当下也恭敬起来。

琅华看着先至,终是开口:“你告诉我,沈鹿青他,去哪了?”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她不敢面对。先至也是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琅华口中的沈鹿青究竟是谁,他低下头,垂眸:“道尊他,已经仙去多时了!”

琅华突然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她对先至说:“你撒谎!”

撒谎,沈鹿青他那样厉害的一个人,怎会死,他不是说会用尽全力来让她魂飞魄散,如今,她还好生生地在这,他怎么可能会死!阳光有些灼热,琅华只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难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人群中有了异动,先至轻声唤了一声“夫人”。

琅华眯了眯眼睛,朝着有动静处看去,眼睛微微的疼。然后,一个女子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她已经行至琅华跟前,“姐姐。”她轻唤。

“静姝。”琅华便答,“好久不见!”可不是吗,当初,沈鹿青说他要娶静姝的时候,她便决意离开,自此,她再也没见过她。

“姐姐。”待行至琅华面前的时候,静姝又唤了一声,而琅华如今的面容也印入她的眼眸中,还是她记忆中琅华那张美艳至极的脸,她之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可她看着琅华,曾经的所有岁月便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且她身上的气质没有一丁点改变,还是那般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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