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这句民间俗语,说的就是六月的天变得太快,前一秒还风和日丽,后一秒就能够狂风大作。
本来这只是正常的现象,只是这秦老太太才刚刚说了这么一句,外面就如此的……嗯。
秦王氏哼了哼,面皮一抽,好心劝道:“我说娘,您老可悠着点啊,这老天爷可听不出来是你是胡说八道呢,还是来真的呢!要是一下劈死你了,可就成笑话了!”
“你!”
秦老太太气的面色发绀,可外面轰隆作响的雷声,叫她吐不出半个字来。
秦王氏慢条斯理的弯腰捡起那一条子肉来,对秦大双抬了抬下巴:“怎么,还不走吗?”
真的,什么人家啊?居然用肉砸人!
秦大双双拳紧握,心情很是复杂,他本以为自己不用再受这个憋屈的气了,可现在……
“娘,我家就这么个条件,人家薛老板拿来的好菜,除了中午一起吃了的,就都几家分了分,这没……”
“是啊,你大嘴连马的吃了一大桌子!别人都是你亲爹亲娘,一个个的都比给我的多!你磕碜谁呢啊?”
秦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刮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老脸,以示羞臊:“我算谁啊?谁又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啊?我怎么有这么个脸吃人家的东西啊?快去吧,秦二爷,你媳妇不拿着肉等着你回家呢吗?!!”
想到那条子被秦王氏拿走的肉,秦老太太就心口疼。
她并非是看不上那条子肉,而是用这个举动来告诉秦大双,不要以为就这么点东西,就能够还了她的恩情!
可谁知道秦王氏居然拿走了!
可怜她也不能追出去要,越想越生气,就又指着秦大双骂了起来。
什么小畜生,狗东西,会有报应,甚至于不得好死这样的话都出来了。
秦大磊就在一旁嘿嘿的看着秦大双,十分的幸灾乐祸。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现在挣钱了怎么样,在娘面前不照样屁都不是?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秦大双,你挨骂没够啊?赶紧走了!”
秦王氏站在院子里喊!
其实她是故意的,故意等了这么一会,听着那老货骂了秦大双半天,才喊的。
他秦大双不是一直记挂着他娘吗?那就让他自己听听,他亲爱的老娘是怎么对他的!
嘿,她就不相信了,就算是亲生母子,这样下去,他秦大双还能对那老货一如既往!
在秦老太太无边的谩骂中,秦大双黑着脸出来了,夫妻两个扬长而去。
黑色的天,阴沉沉的从远方压来,滚滚雷声作响,很是吓人。
这天,怕是有大雷雨了。
不少村民都从地里往家里跑,自然也就撞见秦王氏两口子了。
有那熟悉的,看着秦王氏手里脏了的肉,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咋了啊?”
“从仲明奶奶那里出来。”秦王氏没好气的说道。
秦大双担心秦王氏多说什么,连忙插嘴:“好了,有什么好说的?天快要下雨了,赶紧回家去吧。”
这话同时也是说给别人听的,对方自然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了。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秦王氏两个人拿着那么多东西去老院的事情,也不是没人知道。
所以说,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这秦老太太将上门送礼的二儿子两口子给骂出来了,并且将肉给扔了!
最后一点,传的最为火热!
都是庄稼汉,一年到头苦哈哈的也挣不了多少钱,多少人家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两口肉啊,现在她秦老太太居然糟蹋肉?
一时间,都是说秦王氏不是的人。
“这是光打雷不下雨啊。”张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虽然没有下雨,可屋子里黑压压的,姜小蔓便点了油灯,方便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干干活。
秦王氏正在一旁给元宝量尺寸,这孩子长得快,去年的秋衣已经穿不下了,趁着现在还没有麦收,秦王氏想将元宝秋天穿的长衣长裤做出一身来,省的到时候没衣服穿。
至于糖宝的,是张氏在做。
左右姜小蔓是不会做的。
“嘿,小蔓还是你脑瓜好使啊,我跟你们说,当时看着那老货的嘴脸,我都恨不得扑上去咬她!”
秦王氏的语气,十分得意。
她是干活的老手了,嘴角十分麻利,几下就量好了尺寸,在铺开的布料上用石笔开始画尺寸……
虽然说现在家里钱富裕了,可秦王氏还是尽量的节省着用,少剩下一些边角料。
听着秦王氏剪子绞布料发出的沉闷的咔咔声,姜小蔓只是笑了笑。
“你们说说,这秦大双难不成不是她亲生的?怎么就这么作践呢?”
秦王氏就不明白了。
她盘腿坐在炕上,叫元宝帮她认上针线,又先将针在发髻里蹭了蹭,就开始缝制衣服。
她也是有儿子的人,也是有三个儿子。是,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偏心的,可再偏心,其他两个儿子她也是放在心上的啊。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不成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这一般来说,老二都是容易被爹娘忽略的。”姜小蔓趴在炕桌上,正在练字。
秦王氏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说道:“我说你把纸笔给我元宝留着练字不成?你一个娘们,练那玩意干啥啊?”
这并非秦王氏看不起姜小蔓,而是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尤其是在村子里,男人都没有几个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