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一听贾珠说贾琏失踪,求他帮忙,自然不会推脱。
他立刻放出人马与西府分开寻找。
不仅如此,因天生异象,看不清路,人手不敢分散太过,不能加快速度,他只好亲自出马,可见用心与诚意。
琏二的马红枣受惊迷途,胡乱跑了两个时辰,踪迹难寻,也多亏了贾珍,便是以甘草的本事一时半会也寻不到。
但是,贾珍并未抢功,而是将实情说了一遍,又道:“府上都急死了,唯恐你有一点散失。”
果然,听了这话,贾琏不再提怀表的事儿,而是轻松起来:“原来还有人记挂着我。”用力一拍贾珍肩膀,“我以为只有珍大哥哥呢。”
贾珍身子一晃,散开他的动作:“别,瞧你,泥猴一样。”十分嫌弃外加一分怜悯。
贾琏见此,满脸失落,耷拉着头失魂落魄的道:“知道你们都嫌弃我……”
可惊天地,能泣鬼神!
贾珍见此,表情似有不忍,嘴上仍然斩钉截铁的道:“的确嫌弃。”
贾琏肩膀垂的更低,背都驼了。
“不过……”
贾琏耳朵支起,静待佳音。
“不过,我还是不能不嫌弃!”
贾琏愕然抬头,不是该将心头好爽快送给自己吗?!
贾珍戏谑道:“琏二啊琏二,为了一块怀表你就这么装模作样,啧啧。”
还别说,守好底线,兴许真能当个不大不小的官。
毕竟,脸皮厚,又能演,这是做官的基本技能。
被看透了!
贾琏暗暗哀叹。
脸一抹,仿佛这样便能把刚发生的一切抹掉:“弟弟错了,求珍大哥哥责罚。”
“别说,我还真有些佩服你这不达目的不休的歪缠劲儿。”
若是惜春见此一幕,定然大赞贾琏是销售人才。
贾琏脸腾一下红了,以为贾珍在挖苦他,又不敢辩解——其实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摇了摇扇子,贾珍道:“这是真心话。上回贾珠说要给你找个实职,现在什么情况了?”
贾琏忙道:“还在打点。”
贾珍微微摇头:“新帝忙着给心腹安排位置,只有小官能有空缺。”
贾琏脑中灵光一闪:“珍大哥哥有何良计?”
贾珍轻笑一声:“良计没有,建议就有一条。”
“请讲!”
“你不如外放做个县官,再找两个精干师爷帮手。”
虽说身上有个同知的虚职,但并没什么用。不如去个小地方,也好当家做主。便是本土势力,相信也不敢得罪他一个侯府嫡支公子。
“只是,富县的缺儿恐怕不好谋。”贾琏迟疑,“穷乡僻壤又太苦!”
贾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就要看你是想做官闯下一份事业,还是在家里混吃等死了。”
贾琏讪讪道:“自然是做官。”不做官,就一直在府里没话语权。没见老太太二叔他们有事都不和自己商量嘛。
“那还怕吃苦?寒家子能做个县官都感天谢地,嚷嚷着祖坟冒青烟,你还嫌好道歹。”
贾琏撇嘴,口中念念有词。
“究竟做不做?不做我便送人情去了。”贾珍不耐烦道。
“做,做。原来珍大哥哥已经有目标了,嘿嘿,太好了。”贾琏忙脸上堆笑。
贾珍点点头,扇子一指前方:“回去再说。前头有人来接我们了。”
贾琏抬头望望远处,路两边只有一片片苍翠的树林,若不是日头在西,根本连方向都看不出,更是没有人烟。
“哪里有人来?”他一脸茫然。
贾珍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问:“要歇一歇吗?”
贾琏额头汗珠滚滚,在满是尘土的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
这痕迹很快又被袖子抹花,糊成一团。
瞧瞧贾琏的脸,又瞧瞧他的衣袖,贾珍脑中只有两个字:
狼狈!
对此一无所知的贾琏咧嘴直笑:“早就累了。”没敢开口。
扯开袖子,他又一次抹掉额头鼻洼的汗,脸上的灰尘糊的更加不均匀了,深一道浅一道。
贾珍实在看不下去,扭开头:“你的帕子呢?”
“脏了,扔了。”回答的很痛快。
嗯,若知道他的脸比泥球也不差什么,也脏了,不知道人会不会变得更加不要脸。
两人停下脚步,贾琏更是一屁股坐在路旁的枯树上,嘴里还念念叨叨:“这立夏才多久,天儿就这么热。依我看,今年说不定得大旱。”
没种过田,没去钦天监呆过,你还知道会大旱?
贾珍但笑不语,站在荒郊野外,竟然也如站在琼楼玉阁一般,纤尘不染。
“纤尘不染?!”贾琏猛然一惊,睁大眼睛再次看向贾珍的衣袍,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对比极其鲜明!
“你怎么一点尘土都没沾染?”琏二忽然问。
贾珍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有内力在身,能产生防御罩,不惧灰尘。”何止灰尘,暗器也奈何不了啊。
贾琏愕然:“珍大哥哥什么时候学了功夫?你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纨绔的确是。但谁说纨绔一定会不学无术呢?就拿你爹来说,他还是金石大家呢。”贾珍似指点似教训,“你以为只有抢男霸女吃喝嫖赌才是纨绔?”
“难道不是吗?”贾琏满脸不解。
“京中真正的纨绔没一个简单。就说保龄侯史鼐,他就很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了?肥头大耳,无职无权。”哪怕是嫡嫡亲的表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