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黑暗中的贾珍勾了勾嘴角。
宝藏,呵,与秘籍一般引动人心。
以对时局与永泰帝的了解,他怀疑这是老皇帝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夺嫡缺什么?银子,人才。
银子靠前,是因为没有银子,请不来人才。
别说什么礼贤下士,三顾茅庐,人才也要首先填饱肚子,养活家人才能帮你干活。
若连解决温饱的实力都没有,更指望不上登基为帝。
解决温饱本身也是能力的一种。
幕僚的生存都解决不了,将来能解决天下百姓的温饱?
而要解决温饱,且让手下享受富贵,银两自然不能缺。
皇子们想方设法敛财,是因为人人都知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足下踩着的是白花花银两。
这银两从来不会够,更没人嫌多。
永泰帝放出“宝藏”的烟雾弹,未尝不是因为朝中夺嫡的事态越发紧张。
太子虽然复立,但手下势力都被打散,也没人敢不长眼心大的再去投奔,实力不及几个弟弟多矣。
可以说,不止他对登上皇位全无信心,便是朝臣也一样。
他更不止一次认定自己不过是个靶子,真正的储君父皇另有安排。
这对于试图保持平衡的永泰帝来说显然不是好事。
他并不想再经历一场逼宫!
这就要转移各个势力的注意力。
宝藏之说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悄悄流传出来!
不管各大势力是不是真信有宝藏,都必然花费人力物力精力去追查,尤其对大宝心生觊觎的皇子们更是如此。
虽然怀疑宝藏存在的真实性,但万一呢?
若真有值大笔银子的宝藏,偏又被对手截获,那么实力差距便会拉大,平衡便会打破。
这就跟被熊追一般,银子是能加快各人奔跑速度的跑鞋,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说起来挺多,也不过是一瞬的时间。
只听钱子远又道:“据闻当年马家豪富,家里银子曾堆满银窖。不想,这事儿被江洋大盗得知,一夜之间将之搬空。当时的家主马文才捶胸痛哭,悲不自胜。后来他痛定思痛,吸取教训,将再次入手的银两全部重铸成银球,个个车轱辘大小,要三四个壮汉才能推动。他将这些银球随意堆放在仓库,自此再没丢过银子。”
九皇子拍桌大笑:“哈哈,这个马文才可真是个妙人,可惜呀可惜。”可惜早生了数十年,没遇到他这么个胸襟宽广的主子。
来扬州前,他可是托舅舅甄应嘉打听过了,这马家生意做的极大,除了盐,还往草原贩卖粮食茶叶。至于铁器究竟有没有那是个迷。
马家叛国通敌的罪证便是往草原运送的盐铁之物。
不少人都说是永泰帝借着铲除摄政大臣之机,铲除了对方的依附势力马家,还说“马家跌倒,光和吃饱”。
嗯,那会父皇还没改元“永泰”。
“可惜了。”九皇子又叹了一声。
这马文才可是个精明能干的大商人,触手遍及大周南北,听闻华夏和新华也有他的势力。
若是现在手下能有这么一员大将,他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便不用整天操心这些“阿堵物”的事体。
钱子远看了他一眼,知道对方在惋惜什么,也明白对方对自己的不足有不满。
对此,他不过挑了挑眉。若是有马文才的才干,又何必和五皇子他们搞在一起。
不过,便是有马文才的才干又如何?还不是一家上百口全都丢了命。
这两人心思各异,却都住了口,不再言语。
苏公听了,眉头紧皱,总觉得这消息来的莫名其妙。
作为在扬州连任两次的知府,他的确听闻过马家,不止因其豪富,还因其凶残跋扈。
马文才本是私盐贩子出身,发了财,靠上了摄政大臣的底层依附势力,又借着这股依附势力顺藤摸瓜,接触了摄政大臣兄弟妾室的娘家人,从而靠上了摄政大臣。随后,马文才洗白上岸,一路上升,飞快成了大盐商。
他成为大盐商的路血迹斑斑,冤魂无数。
有曾经把臂言欢互为手足的其他私盐贩子,也有其他盐商,只因拒绝加入他所谓的“盐商联盟”。
家里人靠着他的权势,无恶不作,动不动便灭人满门,惹得整个扬州城闻“马”色变。
扬州城甚至出了“指马为鹿”的怪事,只因大家不敢称“马”!
就连当时的扬州府衙,水军衙门,也无人敢招惹他,要么避其锋芒,要么噤若寒蝉,更有不少谄媚溜须之人。
从发迹轨迹,不难看出这人的品性为人。
钱子远只说了成功盗走银子的汪洋大盗,却不知道后续。
马文才发动黑白两道人手,以十万两银子的悬赏找到了线索,不仅抓住了汪洋大盗,将其凌迟致死,还将其家中男丁尽数杀死。这还没完,男童悉数卖入南风馆,女童卖入雏妓馆,女子卖入最低等妓寮,手段之恶毒,令人发指。
要他说,马家罪孽累累,全部杀光都不为过。家里用以享受的每一文钱都染着无辜人士的鲜血。
至于通敌叛国?哪怕没看到详细卷宗,苏公也是相信的。
以马文才的德性,什么干不出来?这就是个畜牲。
永泰帝将其****南为之一清。
扬州百姓感恩戴德,甚至托耆老奉上一块“圣明天子”的牌匾,把还是二十多岁青年人的永泰帝得意到不行。
作为一个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