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郊外,大河之畔。
宇文君瞥了眼水面,水流不算汹涌激荡,如这些日子的局势。
等待的光阴并不漫长,随着宇文君微微调动龙气,很快,国师李洪山大人便来了。
“这一身大氅不错,可惜手艺有些粗糙,看来你回过老家了?”李洪山瞥了眼宇文君身上的大氅说道。
宇文君未正面回答,反问道:“不知道你带走的驼背男子,是否已开口?”
李洪山故意笑道:“这么直接,莫非你带走的那个女子,已经开口了?”
宇文君微微摇头,说道:“我的手段,与国师大人比起,还是差了许多火候,日后有诸多地方,得向国师大人好生请教,还望国师大人莫要嫌弃我。”
李洪山微微一怔,宇文君不像是说话弯弯绕绕的人,大清早的弯弯绕绕,定然是有事。
“还是开门见山吧,人皇脚下,我们都无秘密可言。”李洪山道。
宇文君看向李洪山,徐徐说道:“想来你也知晓了一些关于北方的风言风语,柏小卫将会再一次粉墨登场。”
李洪山狐疑道:“我只是负责谍子的事,其余的政事,与我没有多少关系。”
宇文君说道:“可有一件事,你还是能帮上忙的。”
“有了星罗的参与,更显得大势欺人。”
李洪山道:“但说无妨。”
宇文君道:“近些日子,我欲去北方微服私访,看望生活贫苦的百姓,也会赐予一些微不足道的钱粮,我要这件事,天下皆知。”
“如今我麾下盘龙略显力不从心,而星罗在人族大地经营多年,达成此事,当不费什么功夫。”
李洪山细细看向宇文君,眼前青年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王者之气,略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态,未曾想过,这样的人,会用如此拙劣的政治手段。
狐疑道:“这件事不过是南北各地的繁华大城,收颂一番你的高风亮节,不就达成了,为何非要星罗出手?”
“是让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都要知晓此事吗?”
“可不久后,庙堂之上的大小臣子,都会知晓此事,殿下此举,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望殿下好生答疑解惑。”
宇文君说道:“我若是促成此事,很多人心里就又会不服气,有了星罗的插手,这件事将会名正言顺,一切都是为了百姓,而我不过是发心而已。”
“其中功劳,总还是可以养活一部分无事可做的下层官员。”
“于国师大人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李洪山却忽然笑了,说道:“陛下希望北方世家可与你分庭抗礼,互相牵制,故不打算削弱北方世家,当下的局势,在陛下心里,就是最好的局势。”
“即便,想要削弱世家,也绝对不是现在。”
宇文君道:“神族与魔族已经聚兵南望城,这一战将会旷日持久,南望城短时间内,不会沦陷,但姬壅必会元气大伤,魔族那位武王,也不会好受。”
“我们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历来国库空虚,不是打百姓的主意,就是打商人的主意,而世家才是最大的商人,这样浅薄的道理,国师大人心里当是明白的。”
“再者,这一次,北方世家仍旧有浑水摸鱼的余地。”
“涉及到了不少地皮生意,还是会让世家名正言顺的插手。”
“他们会获得诸多实际利益,只是在往后的形势中,话语权要弱上一些而已。”
不将世家大族好生逼迫一次,永远都不知道世家大族的底蕴是多么深厚。
李洪山思虑道:“若陛下同意了此事,我便会配合你,当出风头的人还是你,与我星罗无半分关系。”
“我可不愿成为世家大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宇文君含蓄一笑道:“该顾及的体面,我还是会顾及到的。”
李洪山会心一笑道:“殿下果然高见。”
“北方秋水郡,那里的百姓的很苦,近些日子,你可以去看看。”
“最好是选择一个,家中无劳力的贫苦之家,亦或是女人挑起半边天的家庭,这样更可感人肺腑,若是可以的话,殿下也可以尝试,去给那样的贫苦之家干干杂活儿,只是简单赐予他们一些钱粮,显得太不走心。”
“最好,是在干活儿的时候,将殿下身上这件粗糙的大氅给弄脏了。”
“如此,天下百姓归心。”
宇文君自嘲一笑道:“国师大人果然深谋远虑,不过天下百姓中,还是有不少明白人的,百姓无国师大人想的那么愚蠢。”
李洪山不屑一笑道:“这些与我没有关系,是那些文臣的活儿,也是殿下的活儿。”
宇文君浅笑道:“告辞。”
……
……
皇宫,御书房。
文案上,同样是奏折堆积如山,然人皇的脸上却并未有多少疲惫之色,因为这里的奏折,多数内容雷同,不值得细细推敲。
人皇饶有兴致的看着略显疲惫的丞相大人,道:“不知不觉间,你愈发苍老了。”
“可曾想过颐养天年?”
秋清于半炷香之前进攻,他呈上的奏折,陛下已然过目,计策倒是一条不错的计策。
只是这样,会让柏小卫再度粉墨登场。
秋清太老了,在这个位置,兢兢业业了很多年,笔锋早已不如往昔那般锐利,大争之世,需要一个锐利的丞相大人。
纵然许多事还是得文火慢炖,可如今诸多事根本来不及文火慢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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