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把她刚才的感觉三言两语告诉了拾儿。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秋秋想,如果秀才娘子再生个孩子,将来还注定是个离家远行的命,别说她受不了,秀才都未必受得了。
拾儿关注的地方和秋秋不一样。
“刚才你那种感觉,是什么样?”
秋秋想了想,有些沮丧的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好象什么也没想,有点走神。”
拾儿就开始出神,秋秋也不敢打断他,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等。
“这种情形,我是第一次听闻。”拾儿坦率的说:“我没有亲眼看到那光亮。”
所以无从判断是吗?
秋秋想,也是。
有那种光亮并不能说明这个孩子将来一定就是个修仙的材料,因为没有任何前例可以参照。
秋秋暂时放下心事,收拾起心情问他:“你和爹下棋,谁输谁赢?”
拾儿只说:“我没有输。”
这回答很滑头。
这是说他赢了,还是两人平手了?又或者他们根本一盘棋都没来及下完,所以无从论及输赢。
秋秋丢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拾儿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笑容对他来说,是稀少而珍贵的。
秋秋看得目不转眼,回过神来就开始唾弃自己。
怎么在他面前老表现得象个花痴一样呢?要淡定,要矜持。
长得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啊。只是一张皮而已。
可是……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挣扎。
的确是好看啊,太好看了。
而且这样好看的一个人是属于她的,别人抢不走。
一想到这个,秋秋就仿佛可以听到心花朵朵怒放的声音,一股喜悦从心里泛滥漫开,止都止不住。
拾儿指着墙头说:“你看。”
有什么可看?
秋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的墙砖漏了个缺口,阳光照在墙头上,有两只小小的麻雀在那儿轻盈的跳跃,披着一身被阳光照耀成金色的羽毛。就象两只阳光的精灵。
秋秋笑了:“我小时候,冬天麻雀们不好觅食,我有时候会把剩饭粒撒在院子里,它们先前不敢来吃,后来胆子大了,常常飞下来啄。每天都来。”
拾儿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小妹会走会动了,她一看麻雀就会往上扑,吓得它们不敢来了。”说到这儿,秋秋有点好奇的问:“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拾儿点头说:“你那时候养了两只兔子,还收为灵宠,取名叫大白二白。那是一对兔夫妻。”
秋秋不记得自己养过兔子,可是一听这取名的风格。就可以确定这事八成是真的。
这种偷懒又直白的取名方式,真是她干得出来的事。
“那它们……现在呢?”
兔子肯定活不了这么久的。
不料拾儿说:“它们应该还在第七峰。除了你,别人都无法进入第七峰,也没人能伤害到它们。”
秋秋诧异的睁大眼:“可是它们只是兔子啊。”
就算不是普通兔子,可是灵宠与主人之间的联系那样紧密,秋秋如果死了,它们很大可能会随之一起死去。
“也许它们另有奇遇。”拾儿说:“我能感觉到它们还活着。”
秋秋诧异之余。突然对接下来的九峰之行更加期待。
原来她还有两只灵宠活在这世上?
也不知道这两只活了一二百年的老兔子精会长成什么样?
她转头看向秀才娘子的屋门,脸上露出矛盾和不舍来。
拾儿也发现了她的眷恋不舍。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会再来的。”
“嗯。我知道。”
道理她全都明白。
鸟儿道,也会因为长大、嫁人,一样要离开这个家。
但是这里是她的根。
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方,相隔多么遥远,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不会忘记她的亲人。
离别的时候,不管是秋秋还是秀才娘子,都在竭力的让气氛显得轻松,就好象秋秋只是要小别三五日,很快会回来一样。
该嘱咐的话都嘱咐过了,秋秋随着拾儿出门。
走到巷口的时候,秋秋回头看了一眼。
秀才搀扶着妻子,两人都站在大门外看着她。
秀才娘子的眼圈已经红了,可是她还对秋秋摆了摆手,用轻松的口气说:“快走吧,别晚了误了赶路。”
“你们别送了,快进去吧。”
等到秋秋的身影一消失在巷口,秀才娘子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往前急走了好几步。
秀才赶上前拉住她。
“别去了。”
秀才娘子回过头来,眼泪淌了一脸。
秀才心里又何尝好受?
可是现在妻子有孕,儿子还年少,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别人都能软弱,他不能。
秀才低声劝妻子:“这几天你也看到了,白峰主对秋儿是一片真心。秋儿跟着他,前途有了,终身大事也有了指靠,你该更放心才对。”
秀才娘子胡乱点头。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秀才娘子觉得女儿这一去,就象在她心头又剜去了一大块肉一样,疼痛难忍。
“快别伤心了,你不顾念自己,也该顾念你肚子里这个,我可听人说了,当娘的怀孩子时爱哭,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爱哭精。”
秀才娘子这回终于被他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带着薄怒说:“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胡说八道?谁要生爱哭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