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求到了赦免旨意的张让,正急匆匆地往回赶。
可是在半道上,张让却听到了兄弟张朔被处斩的噩耗,当即气怒交加,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子,可是急坏了不少人。
一个不好,让张让出了事,他们也无法跟陛下交代。
当下,请太医的请太医,急救的急救,一番折腾,总算是把张让救醒了。
可待到张让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兄弟竟然已经死了,眼睛登时就变得猩红起来。
不顾其他人的拦阻,张让踉跄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德阳殿赶去。
既然李膺这么不给面子,这仇是结下了。
即便是眼下不能把李膺怎么着,他也要李膺添添堵。
手中拿着还未来得及宣读的旨意,张让在刘志跟前直接跪下,涕泪横流地哭诉道:“陛下,那李校尉欺人太甚,目无君上,居然未有请示,便将野王县长直接处决。陛下,那可是仆的兄弟啊,竟是这么没了……”
原本还对张让的去而又返感到疑惑,看到张让这一身的狼狈,再听着张让的陈诉,刘志这才明白,原来是李膺做事太绝,直接就将张朔给斩了。
张朔的事,刘志也有听闻,做的确实是太过了,被问罪,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而且,他也是照顾了张让的情绪,到底是给了一份赦免的旨意,没曾想确实还没有送到李膺那里去,李膺就先行动了。
这倒是让刘志对于李膺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过,张让可是他宠信之人,岂可这般任由张让受委屈?
想了一下,刘志便回道:“张卿,你且先起来。朕这边传李膺进宫询问。”
一听还要询问,张让有些不爽。
可这是陛下,他所依附的,可不敢有什么不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当即只能恭敬而又感激地应道:“多谢陛下为仆做主!”
摆了摆手,刘志便让蹇硕去宣李膺。
看着这一切,张让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
另一边,李膺倒是料到了会有这一遭,在处理好张朔的事情后,便在府衙等着。
果然,并没过多久,李膺便等来了蹇硕。
听了旨意,李膺微微挑眉,便跟着蹇硕一起进宫,一派坦然。
等见到了李膺,看着李膺还是如从前那般的坦坦荡荡,一脸认真,刘志也是有些无奈。
不过,张让还在,刘志便也轻咳了一声,问道:“李卿,朕听闻,你方才抓拿了野王县长,并已经处斩?此事,李卿为何要先斩后奏?这可不像是李卿过往的做法。”
李膺也没有退缩,恭敬地回道:“陛下,臣既是得到陛下信任,担任司隶校尉一职,自是应当全力以赴,为陛下分忧。”
顿了一下,李膺又继续说道:“陛下,臣如此行,那是按律行事。臣已上任十日,既蒙陛下信任,唯恐办事延宕,辜负皇恩,方如此速办速决,惩奸除恶。未曾想,臣竟是犯了速疾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本来,刘志就对张朔的过分行径有所不满,并不是真的要对李膺做什么。
更何况,最近张让,管霸这些人都有些嚣张过头,是得先杀一杀威风,让他们老实一些了。
但这会儿听了李膺这般说,刘志一时也是无语。
这家伙,果然还是牙尖嘴利,固执刻板。
眼见张让眼露愤恨,只想杀了李膺为张朔报仇,竟是连在他跟前都不知道收敛,刘志心下有些不悦。
于是,刘志淡淡一笑,说道:“李卿此举,并未有错,何罪之有。”
转过头来,警告地看了张让一眼,刘志又说道:“此事,皆是张朔只过。杀人偿命,李卿也是按律办事。”
这会儿,张让被刘志那么一瞥,总算是回过神来,浑身冒出了冷汗。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敢在陛下跟前这般作态?这是不要命了吗?
好在,陛下还是信任他,体恤他丧弟之痛,并未真的追责。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失控,张让只得恭敬地应是。
只是在心底下,张让已经将李膺恨入骨髓,准备今后再找机会,好好地收拾李膺,为兄弟报仇。
这一下子,即便是张让一时不能奈李膺如何,但这笔账也是记下了。
可当务之急,眼下他还是得赶紧恢复在陛下跟前的信任最为重要。
见张让老实了些,刘志这才有些满意。
勉励了几句,刘志便让李膺退下。
等到离开了未央宫,李膺这才回头,复杂了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算是侥幸过关了。
只是,与张让结了仇,今后只怕不会好过。
更何况,方才陛下的态度,也是让李膺觉得怅然若失。
如今的朝局这般,他倒是有心要办些实事,可真的能够顺利吗?
对此,李膺心下也没底。
可即便是如此,他李膺也不会退缩的。
能够收拾掉了张朔,今后,没准他连张让都能够收拾。
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膺才慢慢地离开。
这一件事,很快就在洛阳各处传扬开来。
知道连最为得势的张让都在李膺手下吃亏,就是他的兄弟张朔,都被李膺从侯府里揪出来,问罪处斩,各个黄门,常侍,都不得不仔细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了。
万一被李膺拿到把柄的话,他们只怕也是难以逃离李膺的魔爪。
为了规避李膺的锋芒,这些人都赶紧叮嘱手底下的人,暂时都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