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由于之前梁丘舞已搅浑了长孙军中冀州兵的兵阵,使得陈纲一出场便收获极大,一举冲散在苟贡、丁邱等几个曲部兵团,使得梁丘军士气大振,原先处于被动的那两千南军亦开始向前辗压。
当然了,最大的原因是,苟贡与丁邱虽然自身武艺不凡。但实在不是领兵作战的料子,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沙场作战的经验,毕竟他们是刺客,而并非是将领,所下达的将令也纯粹只是[向前冲]、[杀过去]这种毫无建设性的命令,要知道。就算是谢安还知道叫手底下的士卒保持一致的前进步伐,以免阵型凌乱。
而就在梁丘军着手反攻的同时。在长孙军的本阵,依旧保持着之前那诡异的氛围,长孙军一方的将士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只被梁丘舞丢在地上的布口袋,不明所以地窃窃私语。
“转进去?什么转进去?”
“不愧是叫长孙军师转进去吧?”
“俘虏?”
被四周那阵阵窃窃私语声所惊动,长孙湘雨逐渐亦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姿态,望着远处威风凛凛的梁丘舞,咯咯笑道。“吓奴家一跳,奴家还以为小舞妹妹打算说什么呢!——妹妹不会是打算当着奴家这么些将士的面,将作为一军主帅的姐姐给俘虏了吧?”
梁丘舞闻言轻哼一声,指了指地上的口袋,继而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刀下劈的动作,仿佛是在说。要么你自己乖乖钻进去,要么,我将其打晕带走。
似乎是看懂了梁丘舞的手势,长孙湘雨抿了抿嘴,眼中泛起一抹令费国等附近将领倍感心寒的危险笑意,香舌舔了舔红唇。直勾勾地望着眼前那与平日仿佛判若两人的梁丘舞。
[……安哥哥,那个女人欺负人家,呜呜呜……]
[瞎说!——你欺负她我倒是信,她会来欺负你?]
[什么嘛!——喂,为什么选她当谢家长妇,难道人家这几日不乖么?]
[嘿,这几日湘雨乖倒是乖。不过,是别有所图吧?——你也就骗骗别人了,骗为夫?]
[嘁!——给奴家一个理由!]
[喂喂喂,别这样啊湘雨……好好好,唔,舞儿虽然年纪比你小两岁,但为人稳重内敛,相比之下,你平时的性子就跟个孩子似的,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
稳重?内敛?
望着面前不远处的梁丘舞,长孙湘雨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前端日子自己质问夫婿谢安有关于长妇之位归属问题时的情景,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一个稳重内敛的女人,会带着两万东军骑兵去堵击十万北戎狼骑?
夫君大人呐,您所认识的那个女人,不过是在经历冀北战役后性情大变的她罢了,只是一头丧失了锐气、磨平了爪牙的小母虎罢了,原先的她,可是极为傲气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评价她呢,毕竟这些年来,自己亦被磨平了棱角呢……
苦笑一声,长孙湘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位睿智老人笑眯眯的面容,那正是她的祖父,位居丞相之位长达三十年的长孙家当家,胤公。
都是被一些无聊的琐碎事物磨光了最初的锐气呢……
望着不远处的梁丘舞,长孙湘雨不由地想起了她们俩最初相见时的情景……
那一年,她长孙湘雨九岁,因为设计陷害了父亲长孙靖两位侍妾的阴谋暴露,被父亲施加家法,好在祖父胤公从中制止、调和,但是,这也使得长孙湘雨深深痛恨着自己的家门。
“乖孙,乖孙……你看爷爷给你带什么来了?——不要不理睬爷爷嘛,你看这个,很有意思的哦……”
谁也不会想到,当时德高望重的当朝丞相胤公,在自己年仅九岁的孙女面前会是那样的和蔼,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
谢安绝不会想到,他的妻子长孙湘雨在九岁的时候,是何等的叫人避让三分,眼眸中的神色,比起十冬腊月更叫人心生寒意。
“……”冷冷瞥了一眼自家祖父手中的布偶,年仅九岁的长孙湘雨眼中露出几分嘲讽的意思,继续她那一个人的弈棋游戏。
“哎呀……”胤公苦笑着叹了口气,走到孙女对过坐下,笑眯眯地说道,“湘雨啊,爷爷跟你下棋好不好?——独自一人下棋有什么意思呢?”
注视着棋盘上的局势,看也不看跟前的祖父,长孙湘雨淡淡说道。“究竟有什么目的?”
“什么?”好似没有听清般,胤公笑眯眯地问道。
抬头瞥了一眼胤公,长孙湘雨冷冷说道,“这些日子,祖父叫人又是送用的,又是送吃的,更私下塞给我几十万两的所谓零花银子。随便我去花费……古人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般说爷爷呢?”胤公板着脸似乎要教训自家孙女几句,可一瞧见自家孙女那阴冷的目光,口气顿时又软了下来,笑眯眯说道,“俗话说,男儿家穷养,女儿家富养,似小湘雨这般年纪的女儿家。正是花费颇多的年纪呢,爷爷如何忍心委屈了自家的孙女?”说着,胤公便要伸手去抚摸长孙湘雨的头发。
“别碰我!”抬手打落了胤公的手,长孙湘雨冷冷地望着胤公,她眼神中的冷意,即便是胤公这等人物,亦是倍感心寒。
“捧杀之计么?”良久。长孙湘雨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胤公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