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长孙湘雨闭着双目细细思忖了一下,微笑说道,“带妾身去瞧瞧……”
“这个……”狄布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牢狱内乃污秽之地,恐脏了二夫人的靴子……”
“无妨,带路!”
“是……”
无奈之下。狄布只好带着长孙湘雨与钱喜来到了监牢,如他所意料的那样,牢内那些不知死活的囚犯们瞧见了艳丽的长孙湘雨,大喜过望,淫秽之词比比皆是,气地狄布恨不得将那帮人拖出来,狠狠打断他们几根骨头。
“哟。今日这是吹的什么风啊,似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竟然会来到这等污秽之地……小美人,望这儿看,嘿嘿!”
“小美人,这里这里……”
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话语,狄布面色涨红,暗自咬牙切齿,心中暗思待会定要好好修理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反观长孙湘雨,却是一脸如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些污秽不堪的话语。
也是,毕竟长孙湘雨可不是会因为旁人的话而影响心情的女人。
“二夫人,到了,就是这了……”
来到关押魏虎、卫绉等人的牢房,狄布低头对长孙湘雨细声说了句。
长孙湘雨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冷淡地望着牢内,而与此同时。牢内所关押的魏虎等人亦上下打量着这位与这个牢狱格格不入的贵夫人。
“是你?”牢内的魏虎似乎是认出了长孙湘雨,惊讶而意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故作镇静地说道,“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来这里打算做什么?——有什么狠毒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别以为老子几人会招供!”
听着他那色厉内荏的话。长孙湘雨咯咯一笑,也不理睬,目光逐一扫过牢内的六人,忽而神秘一笑,竟就这样扭头走了。
这个举动,别说魏虎等人莫名其妙,就连狄布与钱喜亦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位谢家二夫人究竟想做什么。
“她是何人?”皱眉望着那抹白色的丽影,卫绉小声询问着魏虎,毕竟在他看来,魏虎似乎认得那个女人。
“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魏虎龇牙咧嘴地望向自己被打算腿骨的双腿,眼中涌出浓浓愠怒。
见魏虎很明显不想细说,卫绉也不再追问,毕竟他们如今已深陷牢笼,明摆着死路一条,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理睬其他事。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两名东岭众狱卒从过道走了过来,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一脸冷淡地说道,“卫绉,出来!”
终于轮到我了么……
卫绉看似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站起身来,朝着牢内五位同伴抱了抱拳,语气沉重地说道,“诸位兄弟,多加保重!”
听着他那萧索悲壮的语气,牢内魏虎等其余五人默然,因为他们很清楚,似那等程度的拷问,不见得每次都能活着回来,很有可能眼下就是他们最后一面。
“要挺住啊,卫绉!”见卫绉被两名东岭众狱卒带走,魏虎拖着两条断腿挣扎着爬到牢门旁,扒着栏杆大声喊道。
卫绉微微点了点头,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那笑容,是无比的勉强与悲壮。
挺住?
这可是大狱寺啊,天下间最黑暗的牢狱,其中每个狱卒都拥有着当场将囚犯格杀的权利,哪怕你在外面是何等威风的人物,在这里都得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根本等不到刑部处斩恐怕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挺住?就算勉强撑着一口气,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卫绉不是没想到枯羊这个漏之鱼,但他并不认为枯羊能够将他们从大狱寺里救出去,啊,办不到,除非拥有着像他们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那般的武力……
站在拷问室的门外,卫绉尚且来不及喘口气压制心中的恐惧,就被那两名东岭众狱卒给推了进去。
踏入拷问室才一步,卫绉便感觉全身泛起阵阵凉意,只见入眼处,到处都是火钳、火烙、皮鞭、铁棍、铁钉等拷问道具,而最叫他感到不安的,就是眼前正对面那只大木桶,木桶内盛满了凉水。
这一大桶的水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不言而喻。
“启禀狱卒长,人犯带到!”狠狠一推卫绉,一名东岭众狱卒朝着墙角处站着的狄布抱拳说道。
“唔!”狄布点了点头,却很意外地没有下达任何指示。而是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一旁,只见在一旁的椅子上,长孙湘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时而露出不满意的神色。
而在这个女人身旁,钱喜双手缩在袖子里,毕恭毕敬地捧着自家二夫人那柄玉制的折扇。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大狱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对她毕恭毕敬?
卫绉一脸凝重地打量着长孙湘雨。
似乎是注意到了卫绉凝视的目光,长孙湘雨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笑意,从钱喜手中拿回自己的扇子,淡淡说道,“狄布,照妾身说的做!”
“是!”狄布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卫绉,顿时,四周站立的东岭众狱卒中走过来三四人。按住卫绉的脑袋,将其硬生生按到那只木桶的水中。
缓缓打开手中折扇,慢条斯理地观赏着折扇上的她与夫君谢安的合画,时而露出几分真切的甜蜜笑容,仿佛是回响到了与夫君谢安一同出兵平定叛军时的一幕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