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朔早料到司空湛会拿这个说事,胸有成竹道:
“此事,靖南王恐怕是误会了。在我们南照,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两人公平一战是很合乎常理的事情。舍妹仰慕靖南王妃的风姿,只是想要见见她罢了,并没有为难靖南王妃的意思。”
司空湛呵了一声,“堂堂一国公主,这种砸人马车请人相见的方式当真叫本王大开眼界。本王在南召边境多年,竟不知南照居然是如此的蛮夷之地。”
他慕容朔不是想要推脱吗?他倒是要看看他现在要怎么推脱!敢推脱,那就是承认他们南照是蛮夷之地!
慕容朔微微叹息,“本太子就这么一个妹妹,母后也就欢儿这么一个女儿,欢儿从小就在我们的宠爱之中长大,性子确实直率了一些,但她并无恶意,还请靖南王海涵。”
“你们管这叫直率?”司空湛诧异,随即笑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回去后,本王便派人去驿馆中请公主出来见面。若是本王的手下直率了一些,不小心砸了你们的马车什么的,还请你们也不要见怪。”
说罢看也不看在场的人,径直离开了,极其嚣张。
慕容朔脸上闪过了瞬间的阴狠,他清楚司空湛一向言出必行,心知此事不能善了,给了心腹一个眼神。
东临负责外交的鸿胪寺一众官员连忙出来打圆场,金銮殿上又恢复了热闹,慕容朔随意寻了个借口让自己的心腹离开了皇宫。
半个时辰后,慕容朔派出皇宫的人还没回到驿馆,靖南王府的人去驿馆“请”南照公主出来相见,态度简直不要太嚣张!慕容欢正不高兴,居然还有人跑来闹事,拎着鞭子就冲了出去。
两方人马没有说上几句话,很快打了起来。
司空湛派去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打架,就是为了来砸南照使团的东西。
好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之后,南照使团的马车和一些珍贵的东西被砸了个七七八八。
领头的唐巡挥挥手,所有人很快便离去了,给慕容欢留了一地的狼藉。
慕容朔正和皇帝商议事情,对于和谈的一些具体事宜,双方争执不休。慕容欢哭哭啼啼进了宫,跑到皇帝面前哭诉司空湛派人砸了她的马车和东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慕容朔派出去的心腹也跟着公主一起进了宫来,悄悄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因为慕容朔强硬的态度,皇帝正不悦呢,何况,就算他再不喜司空湛,那也是他们国家的事情,面对南照的人,他自然是要护着自己国家的颜面才是,况且此事本就是南照动手在先,皇帝哪里愿意听慕容欢的控诉,直接沉了脸,
“公主先前在城门处要砸靖南王妃的马车,吓到了车里的靖南王妃,此事就算你们双方扯平了,休要再提。”
慕容欢哪里肯依?“可我压根儿就没打到她的车,何况她那辆租来的马车如何能同我南照的马车相比,他们还砸了我南照那么多珍贵的东西!此事如何能扯平?!”
督察院左都御史严德宇哈哈笑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同僚道:
“昨日,邻居家找上门来告状,说是我家大孙子和他家的小儿子一起玩,小孩子玩着玩着不知怎的就开始打架,我家孙子打了他家的小儿子,脸都给打肿了。我找来我家孙子,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邻居家小儿子先动的手,我孙子因为从小习武,所以打赢了,还赢得很漂亮。邻居家不依不饶,现在还在我家客厅坐着呢,大家觉得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为好?”
御史们的嘴那可不是盖的,立马附和道:
“先动手的还舔着脸来告状,真是不怕丢人。”
“就是就是,先动手的,打赢了也就算了,结果自己技不如人,打输了,这要是换我呀,赶紧将自家儿子带回家藏起来,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有的人啊,就是不自量力。要我说,直接给你家邻居劈头盖脸骂一顿,骂回去得了。”
……
一群人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慕容欢虽然刁蛮,但却不笨,很快就听出来了,刁蛮劲儿也上来了,拿出帕子将眼泪擦干,也不哭了,
“你们东临仗着人多欺负人!”
“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就是遇到问题请求同僚出主意,哪里欺负公主了?”严德宇连忙撇清自己,还笑着对旁边的御史们拱拱手,
“多谢各位大人提的意见,我今日回家就将那邻居打发了去,家里就能清净点了。”
东临的大臣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差点没笑出声。
慕容欢牙齿都要咬碎了,委屈巴巴看向东临的皇帝。
皇帝板起了脸,看着严德宇,
“严爱卿,以后你们家的私事,就别放到朝堂上来讲了吧。”
“臣遵旨。”严德宇拿着朝板,一脸严肃,完全不像刚刚奚落过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你,你们……”慕容欢气得跺脚,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朔,
“二哥……”
慕容朔没料到司空湛动手的速度这么快,他都没来得及阻止。这是靖南王的阳谋,明晃晃的告诉他,他要去砸场子,还让他根本就来不及防备,事后他想找他算账,都找不到一个好的说辞。
先前他袒护自家妹妹,这会儿,东临的皇帝袒护自家大臣,他若真要借机让司空湛不好过,恐怕要先罚了自己妹妹才行。
算过去算过来,这事儿怎么着都是他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