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樊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现在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家,怎么就到了要以这种方式保命的境遇!
“这是为父准备的三封密信,你回去之后再打开阅读,这些密信不能让你登阁拜相,但足够你保命富贵了!”
严松伸手抚摸了一下严樊的脸盘,颤声道:
“儿啊,为父的路只能走到这儿了,你得替为父走下去啊,不求你有什么济世之志,你便留着替为父享福就是了!”
说罢,严松便推开了严樊自顾自地往内阁值房行去,徒留下一个黑脸青年满脸鼻涕泪水地看着不远处佝偻的背影。
站在那处,久久不曾走动。
但是经此一别,怕也是等不到那个背影的主人回来了。
...
定兴县,义军大营。
大营内一张简单的京城地图摆放在油灯之下,几个男子围着地图指指点点。
地图虽然简陋,但是如果仔细打量的话,便会发现这地图竟然将北直隶各省县的地理地貌精确到了十里级别,但凡是北直隶大一点的山川河流尽在此图之中!
“布鲁台使者,要是没有您提供的消息和地图,我们还真的不好拿下定兴县逼退龙骧营啊。”
布鲁台闻言谦逊地笑了笑:
“其实布鲁台只是提供一些大燕商人带回的消息罢了,谁能想到五军都督府会这么蠢将所有辎重都安置在定兴县,还将所有军队分兵行进,这才给了咱们义军可乘之机。”
卢义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如果定兴县是八千京营本部兵马的话,他的义军绝对啃不下这块硬骨头的。
八千京营本部兵马,算上民夫后勤说句三万众也不为过,三万正规军,他手上可只有四万没有经过正经训练的青壮而已!
布鲁台笑着问道:“义王接下去有何打算?”
“使者有何建议?”卢义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对布鲁台问道。
布鲁台闻言心中一喜,他的任务就是给大齐后方捣乱,最好是在九边边军后面捣乱,这样他们大燕的澜叶亲王才能更轻松地挺进北境和中原!
所以布鲁台的打算就是将这股叛军引到山西去,如今山西太原已经被乱民攻陷,再加上一股叛军,九边重镇中的大同可就岌岌可危了!
如此一来,澜叶亲王只要亲率铁骑从大同叩关,也可以在最短距离内直接挺进威胁大齐京师!
“如今朝廷鹰马已经被义军击退,义王何不按照原计划向西转进,侧击大同,届时与澜叶亲王会师于城下,城落之时,便是义王裂土封侯之日!”
卢义一手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却在地图上摩挲着,突然卢义手指指向天津道:
“如果我们往天津府而去呢?”
布鲁台眼神中闪过一抹讶然,佯作愤怒道:
“当初合作之时义王可是答应了我们要侧击大同的,如何出尔反尔?”
“而且前往天津,漕运总督随时可以派遣漕运兵马或是调运南方兵力围剿义军,若是义王执意如此,布鲁台今日就会离开义军,我大燕不会与一个死人合作!”
卢义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容,对着身边之人打了个眼神:
“使者真的没有关于天津府的消息分享?”
“没有!我大燕...”布鲁台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一阵强痛,不由惨叫了一声往后倒了几步。
但是不等布鲁台倒开几步,卢义已经是抄起手边宝剑将布鲁台的脑袋砍了下来:
“呸!燕蛮子!”
布鲁台至死都还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卢义,仿佛这种结局是他无法预料的。
“我带兄弟们起事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给人当奴才!不是为了我的荣华富贵!”
卢义恶狠狠地看着布鲁台的人头,若不是这些燕蛮子多年来对北方的劫掠和骚扰,这个灾年便是难过也不至于此!
而周围几个义军头领此时也是一脸钦佩地看着卢义,他们忍受这个燕国蛮子已经很久了!卢义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卢义造反是为了死去的妻女,众人跟着他造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吃饭,若是卢义现在带着他们去给燕人卖命,这些青壮转头就会散完了。
卢义大手一挥,对着周围头领下令道:
“传令全军!挺进房山县!老幼妇孺脚力不行先行转进天津!我们好好吓一吓京城那些狗官!”
“最好还能骗些粮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