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没有想到乔龙竟然带她来到了法学院的后街。
青柠市的法学院是n**学系的分院。来这里就读的都是当年高考高出录取分数线几十分的精英,所以,青柠市政府对这里的大学生特别的客气。不仅在法学院前弄了一个便民公园,更在法学院后弄了一个后街。
便民公园倒是很少见大学生们过去,青柠市的市民们乐得捡一个现成公园每天来打打太极拳,逛逛小花坛,一边望着那几幢挂着公平秤的高大建筑说说笑笑,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大学生们喜欢去的地方是后街。那里可以说是一条万物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后街最诱人的就是一排美食店,各种风味的小吃都有,因为有着青柠市政府的特殊补贴,这里的小吃可谓是物美价廉,一到饭点,那热闹劲儿完全就像一条美食街。
乔龙带着苏然进了一家扬州菜馆。
菜馆里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这和附近几家的人山人海完全不一样。
这自然不是因为菜馆的菜不好吃,留不住客人喽。
“我听若海说,苏小姐老家是扬州的。”
“嗯,我爷爷奶奶们都住在扬州,扬州一个叫高邮的地方。乔董去过没?”
“高邮?是不是fēng_liú才子秦少游呆过的地方。”
苏然不由对面前的老人刮目相看起来。
“说到高邮,我想起来,小林也是高邮人啊。”乔龙拣了一只三丁包放在苏然面前的碟子里,“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就可以让你们俩个家乡人见一见了。”
苏然低头,她何尝不知道李小林是高邮人,如若李小林不是高邮人,也许,她也不会认识他,那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存在了。
“我老了,老了就更信命了。小林是福薄啊,我都打算把乔氏交给他来管理了。”乔龙悠悠叹了一声,继而笑道,“你看,我果真老了吧。竟然和你这小姑娘说一个死去的人。真是糊涂了。”
“乔董,你不要这么说。一曼姐怎么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你和我谈一谈她的爱人,又有何不可呢。”
乔龙点了点头,轻轻咬了下眼前的虾仁籽包,那鲜嫩的虾肉便从包子里渗了出来,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籽虾香味。
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下了,各自埋头吃了几口小点心。
“苏小姐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吗?”乔龙站到了窗前,推开窗户,“这前面就是你们的法学院,苏小姐在这里的四年时间里一定经常来一尝家乡美味吧。”
苏然摇了摇头:“我很少出校门,不过,这家扬州菜馆我还是来过几次的。”
那是认识了李小林后,李小林说,在家乡菜馆里才能找到家乡人的味道。
“那苏小姐一定听说过这菜馆上发生的一件事吧。”
苏然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得乔龙又说道,“我听说卓然想接这起案子?”
“乔董你是说,三年前法学院三年级女生被男朋友砍死的事情?”
乔龙点了点头。
“可是,那起案子不是说发生在学校的寝室吗?”
“寝室是寝室,但不是学校的。三年前,这座扬州菜馆的楼上还有几间长租房,专门租给扬州的学子。”
“你是说,死去的那个姑娘是扬州人?”
“苏小姐不是已经看过案卷了吗?怎么对被害人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清楚?”
乔龙的这一句话声音并不重,苏然却听出了许多的不满。
她使劲地回忆着,被害人王丽的户籍上写着的并不是扬州,而是青柠市这家法学院。显然,王丽读了大学后,将身份信息迁到了学校来。
她怎么会知道王丽的原籍是扬州人?可是,就算她知道王丽是扬州人,就有勇气去重开这起案子吗?
苏然又一次犹豫了。
在她犹豫之间,听得乔龙又道:“说起来,那起案子我也很关心。那姑娘是扬州人,是小林的同乡,而被判误失的小伙子,是我老朋友的孙子。要不是小林,他们俩也不会认识的。”
乔龙大约想到了什么悲伤的地方,端起茶仰头喝了下去,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就因为我把天乐当成自己的孙儿一般对待,我才花了重金请了青柠市最好的刑事辩护律师,也就是你师父秋若海帮他辩护,谁知道,这案子铁证如山,就是若海也是败诉啊。”
“所以,乔董你的意思是……”苏然问出这话,立即就后悔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乔龙微微一笑的时候,那悔意便如石头击碎水面一般,一圈一圈地荡在心里。
“年轻人,想要创一番事业是很好的想法。不过,这案子,我和若海后来也反省过许多次,寻找了很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为天乐洗刷罪名的理由。”乔龙摘下他的鑫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得很是工整的白色方帕,擦了戏眼角,“要是苏小姐能帮天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苏然有些弄不明白乔龙的意思了。前一分钟她还认为乔龙是在用秋若海的败诉来让自己不要去接这个案子,后一分钟她又觉得乔龙是在鼓励自己,让自己把案子给翻了给他的朋友的孙子洗冤。
“其实,天乐都已经认命了。不过,命这东西,有时候也是可以被人改变的。”
又是模棱两可的话。
苏然真想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乔龙,你作为卓然的投资者,你觉得卓然要不要接这个案子啊。”
但她没机会问出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