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罕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是忽而罕的百姓和官员居住的地方,外城是驻守的将领兵士,内城和外城之间设有城墙,这是忽而罕的第二道防护。
这些年贺兰养精蓄锐,不知不觉间忽而罕城已经扩张极广,外城能够驻扎两万兵士,内城的贺兰百姓更有十万之多,因为与大梁接壤,常能交易货物,忽而罕城比贺兰都城还要繁华热闹些。
项楠这时便沿着内城墙,向南城门方向走,南城门有大梁军攻城,几队兵士受命向南城门调动,项楠趁机尾随跟上。
大梁军弓箭手也在向城墙上射箭,但是城墙上有箭楼掩护,没有太大效果,而且城上兵士增加,说明将领已经下达命令调动增援。
城上有滚石落下,刚刚布置好的铁钎被砸落,也阻挡了兵士们向上攀爬的路,一些兵士躲闪不及被滚石砸中,或受伤或就此沉睡。
战争就是一场以民族利益为赌注,以人命搏杀的游戏,不愿家国受辱,只有舍身取义。
连城坐在营帐里,眉心紧蹙,虽然铁血勇士没有出现,但是显然主帅还在,仍然能调动兵力。
贺兰人只要将领在,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会誓死抵抗,那样兵力损失极大,钟昀擎与连城从前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不想有任何一个兵士埋骨他乡,所以想用这个擒帅号令将士的办法,尽可能减少死伤。
项楠这时随着那个小队上了城墙。
一年多的时间,项楠也学了一点贺兰话,说不好,简单的却能听懂,他知道那个小首领是命令他们搬运滚石。
项楠一面随着兵士们搬滚石,一面注意观察城墙上的变化。
一刻钟后,就在项楠怀疑自己的猜测有误,准备找机会溜走时,沿着城墙阶梯上来了一群人,中间被簇拥着一位高大的武将,看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宽眉鹰目络腮胡茬覆盖了半张脸。
凭着斥候得到的消息,这便是那位悍将乌哲。
项楠暗道赌对了,不过这里到处都是贺兰兵士,乌哲周围不但有贺兰将领,还有十数名铁血勇士护卫,一个无名小卒想靠近都难。
那边乌哲蹙眉向大梁阵前了望,只见大梁兵士前仆后继不断涌上来,羽箭纷的兵士,都有一名执盾的兵士护卫,大大减少了受伤的比例。
乌哲大声说了一句,项楠听懂了是问铁血勇士为何还没有到南城门。
贺兰以东方为尊,这也是钟昀擎派蒙恬务必穿越天险进入东城门的原因,铁血勇士在贺,所以蒙恬进入城门后,立刻惊动了所有待命的铁血勇士。
一名将领向乌哲解释了什么,乌哲有些烦躁,向城下望一眼,身上的豹皮披风在曦光中微微拂动。
滚石几乎用尽,弓箭手已经轮换了三批,大梁兵士锲而不舍,已经将铁钎插上大半高度的城墙,乌哲终于沉不住气,大吼一声,准备出城迎战。
乌哲的副将立刻传令下去,准备战马和兵器,令贺兰军列阵,随主帅出城杀敌。
项楠趁此机会随着兵士们下城墙,磨蹭着等着乌哲走下城墙大步向战马走去,他忽然跃身而起,手掌向腰间拍下,一柄软剑弹开抽出,嗡然有声向乌哲刺去。
突生变故,那些将领们也是一惊,不过随后便恢复冷静,铁血勇士们更是以肉身挡在乌哲身前,不允许主帅受到伤害。
项楠的招式本就是虚招,这么多人护卫下,他难以接近乌哲,在那些铁血勇士已经绷紧了铁疙瘩一样的肌肉,准备一拳将刺客打飞的时候,项楠却忽然转方向,飞身向城门扑去。
乌哲勃然大怒,这人在他的忽而罕城如入无人之境,竟然想去开城门,引大梁军进城,岂有此理!
他跃上战马,神驹无需鞭策,便懂得主人的心意,扬蹄向项楠奔去。
乌哲冲出了护卫的圈子,项楠又似乎被守卫们阻拦,就这样在瞬息之间被乌哲追上,只好反身与乌哲战在一处。
乌哲不愧为贺兰第一悍将,临危受命,来驻守贺兰的咽喉忽而罕,务必将大梁军阻挡在城外,他此时就如一头要吞噬猎物的豹子,将一对铜锤舞得如流星,锤锤不离项楠要害。
这是项楠自下山之后,第一次遇到劲敌。
之前在征战中虽然也受过伤,但是那都是他为了杀敌不加防护,敌人伤他一处,他便能要人十条性命,此时却不同,他感觉到了对方功夫不在他之下,这时候乌哲的力量和贺兰人驭马的功夫便显示出了优势。
项楠虽然也是挺拔俊逸,但是在高大健硕的乌哲面前,便像一个斯文书生,乌哲的铜锤带着风,几次差点将项楠的软剑夹住绞断,而且斗了几十回合,丝毫不见疲倦。
项楠听着城外大梁的军鼓声,东城那里,蒙恬正带着铁面军用性命替他拖住铁血勇士,他必须尽快擒住乌哲,那样会少牺牲一些同袍。
项楠想到应该扬长避短,他的轻功卓绝,忽然腾空而起,在乌哲失去目标时,项楠在空中翻身落下,轻如羽毛,软剑直插向乌哲头顶。
乌哲听见风声避让,项楠的剑却稍稍一偏,顺势刺进马背。
神驹吃痛嘶鸣,脚下乱了步伐,乌哲无奈只能弃马跳下来,没了战马的乌哲就像断了两条腿,他的力气只能施展出一半。
项楠终于从劣势中走出来,使了一个虚招,在乌哲以为他是要刺他肩头时,侧身闪避,项楠却欺身贴过去,软剑忽然横在乌哲脖颈,另一只手顺势点了乌哲穴道,乌哲铜锤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