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没听错的话,这女子是不把夫人的邀请当回事了?
“宋姑娘,你莫不是没有听明白奴婢所言,夫人邀请,姑娘敢不前往?”
宋辞忧驻足,扫了眼前的姑娘一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这魏府不愧是高门大户,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这么趾高气昂!
“我没有说不去啊,我是说我忙完了就去。”
倚翠眉头一皱,不赞同的道:“宋姑娘,那位阿婆不过是一个乞丐,给她治病晚去也可,去见夫人才是要事。”
“你是听不懂人话么?在我这,给阿婆治病为先,你家夫人若等不及,便让她自己来找我吧。”
“你!”
宋辞忧油盐不进,倚翠也心生一股怨气,当真是乡野村姑,夫人让她这样的人进府是给她脸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姑娘,我家夫人可是堂堂知州的正室夫人,是金州最为尊贵的女子,她的邀请,你就是卧病在床,也是要前往的。”
倚翠出门前,魏夫人就猜到宋辞忧或许会推脱,便给她下了死命令,请不到人就别回去,倚翠因此不敢就这么回去复命,而是要想方设法让宋辞忧前往。
可惜,她的法子对宋辞忧而言,没有半点威慑力。
“马上她就不是了。”
“什么?”
“听不懂么?我说,马上她就不是罪尊贵的女子了。”
“姑娘何意?”
“你忘了,昨日王爷宣布我的身份时,你也是在场的,难道知州的夫人比王妃还要尊贵?”
她忽然发现,战王妃这个头衔还蛮有用的,以后没事可以拿出来吓唬吓唬人。
倚翠一怔,她差点忘了!
这……
“宋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这个当下人的计较,只是,王爷虽那样宣布,但您现在不还不是王妃么?只要您还没有嫁入王府,我家夫人总归还是大过您的。奴婢是好言相劝,宋姑娘莫要不识趣,到时候夫人若生气了,只怕姑娘为难。”
宋辞忧会故作惊讶的道:“原来你家夫人这么不讲理,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这么泼辣可怕啊!你这么大声嚷嚷是想让全金州百姓都知道啊?”
倚翠猛然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人,惊觉被宋辞忧耍了,她恼羞成怒:“你诓我!”
“我可没有,若非如此,就是你自己心里那般看你家夫人了,等我见了魏夫人,可要好好向她求证一番,看看他她到底有没有你说的这般可怕!”
倚翠这下才是真的慌了,夫人一向最看重脸面,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今天这番话,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她直接给宋辞忧跪下,“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求宋姑娘饶了奴婢吧……”
再懒得与一个下人计较,宋辞忧拔腿就走。
……
啊婆正在劝说大力,让他出去找活干,她可以照顾自己,但大力知道,他一走,那些人就要来翻箱倒柜,欺负阿婆,他便不敢离开。
望着一直摇头的大力,阿婆慈祥的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孩子,我那日不就是给了你一个馒头垫垫肚子,你就这般的回报,把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当娘似的供着,我的恩,你早就还完了,唉……”
大力也不知能不能听懂,硕大的脑袋埋在阿婆怀中:“阿婆,馒头,救我,我给,阿婆养,老……”
“阿婆,大力……”
宋辞忧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大力污糟糟的脑袋猛的抬起,眼珠一亮,立刻起身拉开帐子,冲着宋辞忧笑。
看到他黑黄的大板牙,宋辞忧本能的有些反胃。
她移开视线,心道得尽快想办法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了,人只有吃饱穿暖了才会去注重自己的卫生。
“阿婆,我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阿婆笑呵呵的,精神似乎也好些了,像大力一样冲着宋辞忧笑:“好,好,老婆子我好多了,吃了你给的药,肚子不那么疼了,浑身也有了一些气力,恩人姑娘,你的药真神奇!”
“那就好,这药再吃半个月,你的胃粘膜就能完全修复,到时候吃啥都没问题了。”
“谢谢你,恩人姑娘,谢谢……”
“阿婆,你别客气,我是大夫,只要能给人治好病,我就高兴。”
阿婆不知想到了什么,听到这话眼睛忽然就模糊了,枯槁的手背抹了抹眼睛。
“人啊……这世上这么多郎中,有的只给权贵之人治病,有的只治有钱人,有的只治能治的,行医是为了钱,不是为了病,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咯,还是头一次听到你这样的想法,你呀,以后定会站在万人的巅峰,受万民敬仰!”
知道宋辞忧不嫌弃自己,阿婆拉着她白嫩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这番话。
宋辞忧也有些感慨,不知道阿婆这辈子经历了多少苦难才会有这样一番喟叹。
“阿婆,我们不求万民敬仰,只希望能给家人美好的生活,只愿世间没有病痛。”
“愿世间没有病痛……”阿婆呢喃着。
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老婆子看相很准的,不信啊,你就等着瞧吧。”
这次来,宋辞忧瞧见帐子里干净了许多,装水的木桶干净了许多,也没有沾满苍蝇屎的硬馒头,看来大力应该是懂她的意思,收拾了一番。
给阿婆吃了药,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
从乞丐巷出来,宋辞忧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