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七月,凤凰花绽满枝条,带着昨夜降下的雨珠迎着朝霞漫天一丝丝一缕缕的潋滟光芒,于阳光穿过大片的绯红花朵间晕出了碎金的光晕,明艳无比,微微摇曳间与绿叶相映成外绵长柔软,微微上翘的姿态恰似凤凰振翅时拖曳的美丽尾羽,旖旎了一片风光,叫人怜爱。
凤凰节到来时,灼华的伤已经大好。
架不住煊慧的急性子,才申正时分,一行人三两马车,带着数十仆从护卫,浩浩荡荡出发了。
老太太和烺云不爱热闹便都不去了,又想着是赏夜景,回来必是很晚的,便把两个小的也给留下了。
两个小的眼巴巴望着门口的车架,表情别提多委屈了,灼华再三保证会给她们带了漂亮的花灯回来,才高兴些。
今日出行用的都是双驾的马车,并没有很华丽却很宽敞,姐妹三人一人一驾。
沈府在城东,观阳街在城西,一路上遇上了不少熟人同行,少不得停下来打个招呼,相互谦逊一下你先行还是我先行的问题。一炷香的车程竟花了一个时辰才到,走走停停,下车时都觉几分头昏脑胀。
为了防止回程的时候发生拥堵,所有马车都在观阳街外十里亭处的一座农场停下,农场主家是云屏县知县大人的小舅子,是个十分热情周到的人物。
北燕的凤凰节灯会是商家和官府合作的,五步一岗,有庆北营的人护卫着,倒也不怕出乱子。留下等候的护卫仆从,庄子的主人家也客气的招呼着。
待灼华一行人到达农庄的马车已经不少,马车上挂着附上都有的标志,同一府邸的连在一处,十分整齐。
遣人送上一份薄礼到农场主家手里,告一声叨扰才出庄子。
上画舫游湖赏灯,不能把贴身伺候的都带上,所以灼华只带了只倚楼同行,听风留在岸上观察暗处。
原本定了是上文远伯府的画舫,只是伯夫人病重,宋家的姑娘便不好再出来游玩,好在邀的人也不多,与按察使顾大人家一商量,顾家便将宋家的客人一并邀了过来。
顾华瑶的贴身侍女早已候着,见到沈灼华立马笑着迎上去,笑道:“姑娘安,奴婢是大姑娘身边的珠玉,奴婢带姑娘们上船罢,咱们姑娘正巴巴等着呢!”
灼华颔首浅笑,道了声“有劳”。
申正时刻,天还亮着,观阳街上人不是很多却是热闹极了,道路两侧早已经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沿着定阳湖蜿蜒数里,围绕成圈。
煊慧看的津津有味,灼华也是十分得趣,沈焆灵勉强的扯着嘴角,只觉着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在打量她,哪里有心思去赏什么灯。
珠玉笑着跟在灼华身侧,知道她们这几年几乎不出门,对什么都新鲜的紧,便也不催,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解说上一番,十分伶俐。
画舫停在定阳湖的小渡口,距离十里亭也得一里多的路,一行人看的高兴,竟也不觉得累。
湖面上停着五艘画舫,都是两层的大型画舫,大红朱漆,雕栏镂刻,十分壮观。
“浮画舫,跃青骢,小桥门外绿荫笼。行人不入神仙地,人在珠链第几重。”还真是颇有意境。
顾家的画舫停在小渡口的左侧,一层是一个大通层,有一处宽敞的甲板,门窗都开着,能看到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了,二层略小些,是两个雅间,左侧的闭着窗户,应该还没人进去。
右侧的开着窗户,临窗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着青衣,一个一身暗紫色,有些远,灼华这个半瞎瞧不清楚那两人的五官,身形瞧着倒是熟悉。
不过从身旁姑娘那频频投过去的眼神可以猜得出,两个都是一副好皮囊。
两人似说这话,抬眼望出来时不知瞧见了什么,朝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好像是笑了吧,因为她的余光见着身旁沈焆灵竟红了俏脸。
倚楼小声提醒道:“是蒋公子和徐公子,应该是咱们这边招呼。”
好在方向还是分得清的,就朝着二人方向微微颔首。
朱玉笑着提醒着小心脚下,灼华抬脚踏上跳板,跳板很稳,踩上去都不曾晃动一下。
顾华瑶原本招呼着客人,见沈家的姑娘们上了跳板,忙迎了出来。
顾华瑶生的俏丽,今日穿着水红色的抹胸襦裙,更是衬得颜色明亮。
她笑道:“我还当你家老太太今日不放你出来呢!”
灼华掐了掐额角,坐久了马车有些头晕,笑吟吟道:“我还以为我们来的早,竟是晚了。”
顾华瑶细细打量着她,沈灼华虽虚岁不过十三,但个子高挑,同煊慧、焆灵在一处,竟也不显得矮一头。
今日穿着白底绣红枫叶的长裙,簪着的玉簪吐出一根流苏,坠着一颗与枫叶同色的红玉珠,她本肤白清丽,玉珠摇曳,投在面上几分红影,十分好看,又叫她吟吟一笑,唇色淡淡,清艳中多了几分脆弱,直教人心头怜惜。
“几日不见,三妹妹愈发好看了。”
与煊慧和焆灵打过招呼,顾华瑶拉着灼华的手,边说边往二楼走,她笑道,“难得没有长辈们盯着看着,自然都早早出来了。原本我家邀请的人不多,好在宋家也只邀了几家,基本也都到了。咱们一道听学的,我都安排在了上面,清静些。”
“华瑶姐姐总是这样周到。”
灼华三人进了二楼的雅间,原来不止徐惟、蒋楠,郑家兄妹也已经到了。
因为只有郑云婉一个姑娘家,所以这会儿是顾家的两位庶女在作陪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