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龙问洲也没少跟他们下棋,吟诗作赋,但是总觉得他今天这话里有话,看着人皮笑肉不笑的坐在自己的对面,额头上隐隐冒出来了一层的冷汗,他猜不透,猜不透面前人的心思,旁人总是在私底下说他是个昏君,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奢靡享受,正事儿不干,就连卫云谏也曾有一段时间,以为迟早是要亡国的。
但是到现在,仍旧是国泰民安,不光是因为宁明绪,更是因为自己身前这个如同笑面虎一般的男人,在支撑着这一切,龙问洲看着卫云谏夹着棋子,却迟迟不曾落下,开口问着:“怎么了卫爱卿?身体不适,还是被朕赢了几子,心中不爽了?”
“臣不敢,只是皇上棋高一着,臣若想赢,还需思考。”卫云谏笑着迎合着,表情却并不轻松,这一‘战局’也吸引了一直在后面趴着无聊的龙玉秋,站起身来几步跑到了卫云谏的身后,趴在人的肩头想下看着,不知道瞧见了什么,眸子猛然亮了起来,悄悄的凑在卫云谏的耳边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卫云谏也愣了片刻,侧头问着:“真这么做?”
“真这么做!”龙玉秋肯定的说着,卫云谏忍不住一笑,将手中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半边的黑子硬生生摆成了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龙问洲楞了一下,没想到会突然变成这样,刚才光顾着和卫云谏聊天了,倒是真没仔细看这棋局,抬头看着龙玉秋,故意一子落空,本以为龙玉秋会出招乘胜追击,却不曾想不知道这小子在卫云谏耳边嘀咕了句什么,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棋进一步,退一步,活像是猫捉老鼠耍玩一般,两个人一个出谋划策,一个负责落子,硬生生将龙问洲逼到无路可走的份上,只能摆手认输,赢了棋的小子像是格外高兴似的,和卫云谏大声的击掌,直接笑了起来,身旁的曹将军看着龙问洲坐在那儿按着自己的脚踝有些纳闷的瞧着棋盘,用力的轻咳了一声,冲着两个人使着眼色,叫他们关心关心龙问洲,这两个人才想起来人的存在。
“对不住了皇上,今日,是臣……不,是太子殿下赢了。”卫云谏说着,瞧着自己身旁有些得意的小孩儿,拍了拍他的屁股,叫他不准得瑟,龙问洲也不恼,反而叫人拿了垫子来让他坐下,瞧着棋盘上的棋子,开口问着龙玉秋:“你怎么敢这么戏弄朕?”
刚才的棋子,从龙玉秋插手进来开始,整个棋局都不对劲了,全都在跟着这个小子的节奏走,原本龙问洲本想着陪儿子玩玩也无妨,可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就算当今棋圣来,也挽救不了这场已经输定了的棋局。
龙玉秋倒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的说着:“是先生和太傅教的,叫……叫……哦我想起来了,叫转被动为主动,父皇您一直是主动的一方,若是我强行压您,只会被您压制的更厉害,若是我以迂回之法,扰乱您的视线,让您以为您仍然在上风,产生必胜的心理,您就会放松警惕,我也可以赢了!”
人坦荡的说着,没有半点要隐瞒的意思,这可把卫云谏给吓得不轻,就算他是太子,这么跟皇上说话,势必会惹得人恼怒,却不曾想人一挑眉头,继续问着:“若是朕不吃你这套,继续盯着你往死里打呢?你又要如何应对?”
“先生说过,有位故人说过,若是他人乘胜追击,他就让他打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攻来,正好入了我的下怀,我一招关门打狗,断了您的后路,您一样逃不了!”人还没等得意呢,就被卫云谏用力的打了一下小腿,低声训斥着:“怎么说话呢!”
他这么一说,龙玉秋才突然发应过来,自己好像把父皇比喻成了……眼前的人不怒反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反而继续玩问着:“明绪可曾还告诉你过什么这位故人的话?”他若是没记错,这几句话,是在那次自己偷偷跑出皇宫,在街上与人斗棋时,香宁所说,龙玉秋仔细思索了片刻,认真的说着:“记不清楚了,先生不喜欢我问及那位故人的事情,问不好先生要打手板的,我怕,所以从来都不去问。”
这回答让龙问洲不禁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摆摆手,也不再追问了,卫云谏看着男人心情不好,委婉的劝着:“皇上,故人终究已经是故人,说什么,也就不重要了,这盘棋您下的高兴,那就是幸事,太子殿下有如此的长进,也是幸事,其他的,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卫云谏说着,龙问洲笑着摇了摇头,按着桌边站起身来,笑道:“爱卿啊,这世间有这么几件事,不可忘记,一则杀父弑母之仇不可忘,二则就是故人,不过朕今日高兴!着实是高兴!皇儿有如此长进,也懂得揣测人心,为父皇,自然是心悦。”
说这话,朝着站得远远的侍奉高声喊着:“来啊,上好酒!”没多会儿的功夫,四杯酒被人端了上来,滴酒不沾的龙玉秋,为了哄父皇高兴,也喝了一大杯,喝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不过片刻,就倒下睡着了,而三个人围坐桌前,命令公公上了几个大坛子,喝的几个人是醉了咕咚的才算作罢。
眼见着卫云谏和曹将军倒下,龙问洲哼笑着被怀忠扶了起来,步伐摇晃的朝着自己的宫中而去,低声吩咐这身旁的人:“将他们二人送会府上,还有,那洪老头,好像偏爱写诗吧。”突然念叨了这么一句,怀忠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立刻低下头来说了声:“皇上,您就放心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