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凤宁回家时,客厅里大太太和二太太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大哥宋兆申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
宋知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剑拔弩张地对峙。
茶几上放着一个日记本,宋知芳一把夺过,愠怒道;“娘,你为什么偷看我日记,你知道这样很不尊重我。”
“我是你娘,我生了你,看你日记怎么了?”二太太不认为看女儿的日记有什么不妥。
“娘,你这是蛮不讲理,我的隐私你不通过我的允许,没权利看。”
“不看,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你教授。”
二太太振振有词,没有觉得偷看日记理亏。
“现在大清朝亡了,都民国了,提倡恋爱自由,反对父母包办的婚姻。”
“你读大学就学这些东西,你跟我说,你那个教授他成亲了吗?”
“教授的私事,不方便说。”
宋知芳一句话就把二太太堵了回去。
宋凤宁悄悄走过去,坐在母亲身旁的沙发扶手上。
二太太把剧本扔在茶几上,“你看看,这都什么剧情,一个男人,家里有发妻,骗无知的姑娘跟他私奔了。”
宋知芳脸色涨红,“娘,你怎么连我的剧本都拿去了,你又看不懂。”
“我看不懂,我知道这剧本里写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我看这个剧你别演了,教坏年轻人。”
“娘,你根本不明白,”
“你那个教授是不是像剧本里的男人乡下有原配?”
“无可奉告。”
二太太曹玉珍经宋凤宁提醒,下午在宋知芳的房间里找出剧本,磕磕绊绊读了一个下午,大致了解了剧本写的故事内容。
断定能写出这样剧本的教授不是什么好人,好人能拐带人家女儿,抛弃父母私奔。
看母女俩僵持,大太太语重心长的说;“知芳,你娘也是为你好,你年轻,怕你吃亏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条件合适,我们做父母的不反对,你的剧本里写的男人抛弃乡下的妻子,追求所谓的爱情,那个乡下的妻子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母亲说得对,除了爱情,人还有良知,道义,责任,如果有一天,他发现爱情又没了,他又要重新去寻找爱情,这种男人就是以爱情为借口,玩弄女性。”
宋凤宁义正言辞地批判,察觉大家都看着她。
说过头了,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的思想太成熟了,抛出校长,“这是我们校长说的。”
校长的耳根此刻是否发热了。
二太太说;“还是宁宁的校长有见识。”
“知芳,不是大哥不站在你这边,我觉得母亲和小妹说得都对,自己家里人不会害你的。”宋兆申说。
二太太不放心,说;“你退出剧社,我不同意你继续演这种戏,误导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姐,暑假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娘,我不退出,我们要上戏院演出,我是女主角,不能拆台。”
宋知芳抓过剧本,“娘,以后没有我允许你不能随便翻我东西。”
说完,蹬蹬蹬地跑上楼梯。
二太太气得够呛,在她身后喊道:“从今天起不许你出门,你要不跟那个教授断了,大学不念了。”
楼梯上看不见她姐的人影,宋;“姨娘,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姐吃软不吃硬,姨娘你要拿出你的真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
大太太关碧华白了女儿一眼,“出的什么馊主意。”。
“还是我小妹鬼点子多。”宋兆申笑着说。
宋凤宁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上去探探我姐的口风。”
典型的两面三刀。
宋知芳坐在床上生闷气,房门推开一条缝,宋凤宁的小脑袋探进来。
一闪身,溜了进去,“姐”
坐在宋知芳旁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姐,你爱上教授了?”
宋知芳没有否认。
“姐,那教授也爱你?”
“嗯”
“教授向你表白心迹了?”
无耻,宋凤宁心里暗骂。
“教授他没有向我表白,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觉得自己有妻子,尽管他们如陌生人一样,没什么感情,可他认为自己配不上我。”
宋凤宁看到姐姐提到教授眼睛里的光芒,知道不是三言两语她姐就能改变心意的。
说;“姐,你大学毕业不是想出国留学吗?你的理想是不依附男人,做一个独立的新女性。”
对宋知芳这样满腔热忱的青年,谈理想抱负,就把准她的脉。
“小妹,我原来的理想是出国留学,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做一个有理想抱负的青年,不一定要出国,在国内一样可以有许多事情做。”
她姐受了教授的蛊惑,放弃了出国的计划,这个教授太阴险了,知道怎么迎合女青年。
说;“姐,你大学毕业还年轻,知识远远不够,走出去,学习新东西,有了真本事,才能更好为国家效力,。”
鼓动她姐出国,宋知芳出国后,慢慢地跟她教授断了联系,教授不堪寂寞,移情别恋,到时她姐就醒悟了。
“小妹说得好,我们新时代的青年,就是要用我们所学的知识为国家服务。”
宋知芳被妹妹的话打动,心里又纠结,教授的意识不想出国,自己如果出国了,她和他要分开几年。
宋凤宁看她姐拿不定主意,知道她姐见到教授,又要被说动,分开两个人不容易,说;“姐,你是大学生,不能忍受?”
“那当然,爱情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