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争吵声,宋凤宁呆呆地站着,手捂着胸口,那个雨夜,刀子刺中她胸口,鲜红的血顺着门缝流到走廊印花羊毛地毯,暗红色的地毯殷红一片。
清晰地感觉到冰凉锋利,她全身发抖。
下意识地低头看,手上没有血,胸口也没有刀,地上很干净,她穿着一双白纱袜,黑皮鞋,黑裙,月白收腰夹袄,素雅干净
房间不是小洋楼的卧房,是慧文中学女寝。
寝室里两个女生吵架,两个女生劝架。
宋凤宁意识到,她回到十五岁那年,在县立慧文中学读中学一年,女寝住着六个女生,吵架的两个女生,齐耳短发的叫孙敏之,梳两条辫子刘海和辫捎烫卷的是杜珍妮。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相让,杜珍妮的父亲开造船厂,平常在学校拉帮结伙,非常霸道,常常欺负同学,家里有钱有势的同学轻易不招惹她。
偏孙敏之是个直脾气,针锋相对。
劝架的两个女生,背后拧着一条麻花辫的叫谭君如,为人热心肠,乐于助人,
长相清秀的叫王玉琪,胆小怕事。
身材高挑的叫冯丽莎的女生站在一旁瞧热闹,津津有味地看一出好戏。
这次吵架事件的原因,孙敏之晾晒在阳台上的白纱袜掉在地上,被杜珍妮踩了一脚,杜珍妮不道歉,懒得弯腰捡起来,孙敏之很气愤,两人本来不合,吵得不可开交。
住六个女生女寝201室,谭君如十七岁,孙敏之,冯丽莎、王玉琪同岁,十六岁,宋凤宁和杜珍妮都是十五岁。
开学不久,孙敏之和杜珍妮就因为一件小事闹矛盾。
孙敏之直脾气,杜珍妮大小姐脾气,蛮横无礼,两人经常发生冲突,孙敏之有早睡的习惯,杜珍妮故意开灯,一个学期,两人闹了五六回了。
杜珍妮看不起孙敏之,拉拢班级一伙同学,找茬欺负孙敏之,毕竟好汉难敌四手,孙敏之人单势孤受了不少窝囊气。
六个女生中,谭君如人缘最好,保持中立,冯丽莎看不惯杜珍妮霸道,乐得坐山观虎斗。
冯丽莎家境优渥,父亲是一家洋行的董事。
王玉琪和孙敏之家境一般,两人关系比较要好,孙敏之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供她读书,家里比较拮据。
王玉琪的父亲是个小乡绅,有点钱,思想比较开明,两人平常被杜珍妮瞧不起,王玉琪胆小,受了欺负,忍气吞声,不像孙敏之敢反抗。
大清朝刚亡,一些守旧的家庭 ,女孩子读到初小毕业,能识字看报纸,就不再念下去,嫁人或者找个差事,补贴家用。
能进慧文中学读书的都是家境不错,学校有校舍,食堂,大多数学生平常住校,只有周末回家。
宋凤宁对这个时候两人吵架的事还隐约记得。
中学毕业后,她成绩差,不喜欢书本枯燥,没有读大学,她父亲恰巧在她中学毕业这一年破产,自己开车撞倒江桥护栏,汽车坠落大海,自杀身亡。
屋里还在吵架,宋凤宁站在屋子中央,争吵声变得遥远,仿佛听见另一种声音,恐怖的尖叫声,一张张惊慌的脸,这间女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凤宁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胸口发慌。
屋里吵架渐渐停了。
最后还是杜珍妮占了上风,孙敏之拿着一只白纱袜,看上面的脚印,生气想丢掉,又舍不得,赌气端盆把脏了白袜拿到水房洗。
杜珍妮撇撇嘴,“不就一双破袜子,你有本事丢掉,穷的一双袜子都买不起。”
门没关,孙敏芝听见,这口气咽下去没有接茬。
宋凤宁默默地坐在床铺上,刺耳的尖叫声,异常恐怖,挥之不去,她的心脏隐隐作痛,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样。
“到点了,要上课了,我们快走吧。”
谭君如催促大家去教室。
宋凤宁和冯丽莎在前面走。
听身后身后孙敏之和王玉琪小声说方才吵架的事。
杜珍妮同隔壁寝室的两个女生朝孙敏芝这边看,那两个女生跟杜珍妮是一伙的,三人商量怎么对付孙敏芝。
杜珍妮厌恶阴狠的目光看过来,王玉琪不由一哆嗦,本能地跟孙敏之拉开点距离。
小声地对孙敏芝说:“你不该惹她们,你一个人斗不过她们。”
孙敏之的气消了些,说;“我们总不能任由她们欺负,你越怕她们,她们越得寸进尺,更把你踩到脚底下。”
“你反抗还不是自己吃亏,惹不起躲着点。”
王玉琪小声嘟囔,暗怪孙敏芝太冲动,自己同孙敏之走得近,跟着吃挂落,被杜珍妮她们当成眼中钉,此后便有些疏远孙敏芝。
宋凤宁无心关注这些女生之间的纷争。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宋凤宁还没有从被谋杀的阴影中出来,手脚冰凉。
她跟江,江家世代经商,江老爷投资实业,宋江两家交好,门当户对,两家父母口头订下儿女亲事,后来宋凤宁的父亲破产自杀了,江家背信弃义,悔婚,不认这门亲事。
宋凤宁家破人亡,一个千金大小姐,没有任何生存能力,都不如家里的女佣。
好在未婚夫江墨林有情有义,没有不管她,在她走投无路之时,在外背着家里租了房子,供养她,信誓旦旦,非她不娶,说两人瞒着家里先同居,有了孩子江家就接受她了。
宋凤宁单纯,无条件相信他。
后来江墨林被家里逼迫娶商会会长的千金,瞒着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