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再往周家洼赶得时候,张焕也正领着人从陈留赶过来,不过两者不可能相遇,因为王冲和刘悦相隔也不过十几里地,而陈留城到小黄却有不到二百里,就算是张焕行军速度快,那也要到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说张焕赶过来,这边王冲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周家洼,如果不是刘悦还留了个人,只怕王冲都找不到刘悦了。
“将军——”王冲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对了刘悦佩服极了,简直什么都算到了。
“起来,自家兄弟哪有这么多的礼数。”刘悦嘿了一声,伸手将王冲扶了起来:“你安排一下弟兄们挖洞准备过夜,咱们去地洞里说话。”
“诺——”王冲应诺下来,招呼手下弟兄开始在河岸上挖地洞,有这些地洞才能抵御夜晚的寒冷,否则扎帐篷的话,怎么可能不被赶来的张焕发现,要是被发现了,就不知道谁伏击谁了。
整整一天,沿着河岸挖出来二十多个地洞,里面铺上厚厚的茅草,就没有比这个更暖和的了,什么风也吹不进来。
王冲带来了数十罐火油,不过刘悦觉得可能用不上,这大冬天的,天干物燥,周家洼延绵十余里都是枯草,只有一条三四步宽的官道,在枯草中也并不明显,只要一把火,结果绝对可以想象。
之所以选择这里,那是因为渡津河横旦在周家洼,将一大片荒地分割成两片,河南岸也不过三里多的荒滩,河北岸却有十余里,枯草连天。
忙活了一天,到了天黑的时候终于安稳了下来,所有的新军弟兄都躲到了地洞里,任凭北风凛冽,地洞中也是很暖和的。
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是时候,斥候才赶回来。
“将军,张焕的人马已经到了,还有五里左右——”斥候来报,张焕究竟还是到了。
喔了一声,刘悦靠在干草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点,另外通知造纸坊小心,如果张焕真的强来,不要和他起争执,不信的话让虎子他爹先躲一躲,等一切安定了再回来。”
“将军,为什么不现在动手?”王冲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眼中杀机懵动。
斜了王冲一眼,刘悦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太守张邈派张焕来,名义上可是剿匪的,如果现在动手,就坐实了匪患,还是等张焕先动手之后,有些东西面子上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王冲没有再说话,应了一声,也就按耐下性子来。
没过多久,张焕带着人马就从南边过来了,刘悦从远处亲自打量,人马齐整,军容鼎盛,是一支劲旅。
眼巴巴的看着张焕过不上什么滋味,心中有那么点侥幸,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希望张邈没有那么狠辣——
再说张焕率军进了小黄城,甚至没有理睬周县令,直接闯进了小黄,连县衙也没有去,就直接兵围造纸坊,其目的昭然若揭,无论说什么匪患,但是根本就是冲着造纸坊来的。
“奉太守大人军令,本将张焕率军来小黄剿匪,兹闻小黄县城之中,造纸坊乃是贼人藏匿之所,特搜查一番,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张焕宣读着太守张邈的手谕,哪怕是昧着良心,但是面子事还是要做的。
远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造纸坊看上去挺安分的,他们都不怎么出来,咋就城了贼人藏匿之地?”有人很诧异,毕竟造纸坊给不少的百姓带来了好处。
“我听说这几日有不少贼人想要抢掠造纸坊——”也有人拿着城外的尸体说事。
“小声点,别让这些军爷听见——”有的人胆小怕事,并不敢乱说。
但是无论如何,人们的议论根本阻挡不住张焕,只等宣读完了军令,张焕大手一挥:“冲进去给我仔细的搜查,任何角落不能落下,只要有人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军士们不管对错,也不管谁是谁非,得了军令,就直接踹开了造纸坊的大门,随即汹涌而入。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军士们,早就得到吩咐的崔贵,已经让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绝不给张焕借机发作的机会,不管军士们如何搜查,哪怕是打破了什么,还是砸烂了造纸池,任由水流了一院子,也始终没有人说一声。
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造纸坊数十间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火炕都给扒掉了,箱子也给拆掉了,整个院子一片狼藉,甚至一个凳子都给砸烂了检查,也不知道贼人怎么会藏进去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焕脸色就越发的阴沉,该不会什么也没有找到吧,真要是白来一趟,怎么回去和太守大人交代。
“禀告将军,里面都搜过了,没找到硫磺粉,更没有找到配方,也没有找到那个姓杨的——”一名屯将有些疲惫的到了张焕面前,拱了拱手却没有带来好消息。
找不到硫磺粉,找不到配方,甚至找不到杨父,张焕都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大军而来,绝对瞒不过有心人,要说新军得不到消息,张焕自己都不相信。
眼神闪烁着,心中无数念头翻涌,猛地一扬马鞭,狠狠地抽在了崔贵身上:“你是管事,告诉我姓杨的去哪里了?”
“在城西大营。”死死的咬着牙,崔贵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并没有丝毫隐瞒。
张焕一愣,到没有怀疑这一点,因为小黄城最安全的就是城西的大营,因为如今主持城西大营军务的就是杨虎,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