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爸爸会死吗?”
门还没关上,站在病床旁边的一个五六岁小男孩忽然开口,“你们不能治好他吗?”
“小朋友。”
许臻很官方的答道:“我们医院会尽全力救治你爸爸的。”
“你们骗人!”
小男孩指着许臻,声音加大,似是哭喊一样叫出来,“你们之前还给爸爸用很多东西的,现在什么都拆掉,我爸爸救不回来了!”
小男孩嘴里的很多东西是呼吸机那些。
许臻朝旁边的两个医生打眼色,那俩医生走上前,给他们解释为什么要撤下呼吸机。
“这个工人是烧伤的?”
安心宁的视线定定地望着躺在病床上,全身**并且用大片的医药纱布敷在皮肤上的工人。
医药纱布还沾满了黄色的液体,黏糊糊地敷在皮肤上,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即使她是医学门外汉,也能看出是烧伤的治疗方法。
外面的媒体并没有拍到工人治疗的照片,有的也仅是几名轻伤的靠坐在病床上的工人。
此刻,当她真真正正站在病房里,亲眼看着一名工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心里的感觉……笔墨难以形容的难过。
她鼻头很酸,整颗心都拧了起来,膝盖发软,随时有种会忍不住下跪的错觉。
她想:真的下跪也不为过吧。
“全身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七十,很严重。”
许臻的话唤回她的心神,“而且口鼻也是烧伤位置,假如强硬上呼吸机的话,会造成伤口二次损伤,引发细菌感染。”
“但是他气管也被烟呛伤了,不上呼吸机的话也有风险。”
许臻暗暗摇头:“我们医院已经组织了最好的教授医生前来为他诊治,几名教授争论了足足几个小时,才艰难做出撤掉呼吸机的方案,现在只做保守治疗。”
换一句话来说,能不能熬过这关,就看这个工人的意志力了。
“医生,我只有爸爸一个人,你们一定要治好他。”
小男孩这时哇哇大哭起来。
安心宁望向一旁的大人。
“我弟弟是单亲爸爸,”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解释道:“自己独自抚养孩子,否则也不会……”
女人忽然哭骂起来,“如果不是为了养儿子,我弟弟也不会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工厂工作!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那工厂的老板到现在都不敢露面,只安排了几个人过来假惺惺的慰问,连一句对不起都不和我弟弟说!”
为什么没说对不起?
安心宁正想开口问,被许臻飞快拦住。
“忘了吗?”
许臻压低声音,“你是偷偷来看一眼的。”
安心宁抿了抿唇,硬生生按住想说话的冲动。
“我弟弟也不知能不能治好,如果治不好,他等于是为了工厂献出生命的!”
女人越骂越大声,“真是造孽啊!我这个傻弟弟帮那种无良老板打工,连死也亲耳听不到一句对不起!他连走黄泉路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安心宁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许臻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同时脱下口罩。
“大姐,我是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