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眉头轻挑了挑。
空气中多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他最爱的清冽体香味道。
“霍总。”
陈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安小姐一个小时前来了,还让我不需要通知你。”
霍焱嗯了声,抬脚走进去,速度快得陈楚只来得及张开嘴巴。
哎。
陈楚闭上嘴,他正想告诉霍总,安小姐今天很不对劲,他进去送茶时发现,她同一个姿势足足维持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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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焱的眸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办公椅子上。
一个纤细的人儿整个蜷缩在一张椅子里,明明椅子也不是很宽大,却像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她面对着偌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日落西山的孤寂夕阳,残余的霞光将要被乌云吞噬,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背影透出一种消沉又堕落的感觉。
霍焱眸色暗了少许。
“安心宁。”
他走到她身后,大手看似随意的从后捂住她的眼睛,“在想什么?”
安心宁依然没动作,眼前的夕阳变作了黑暗,有种下一刻她要将堕入深渊的错觉,可捂着眼睛的大手温暖又有力量,牢牢地抓住她下坠的身子。
下一秒,霍焱已经来到她身前,“心情差?”
这个小妖精向来作恶多端,难得有如此安静寂寥的模样,然而他一点也不喜欢。
一点也不。
他喜欢看她狡黠的眼神,喜欢她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喜欢她……
安心宁忽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
“霍焱。”
她瓮声瓮气的语气里带着很深的自嘲:“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肚子坏水了。”
外人说她肆意妄为,说她工于心计,以为是因为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才会这么坏。
原来不是哦。
“是因为遗传。”
安心宁笑出声,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落下,“我妈妈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我长得像她,也是个坏人。”
受害者有罪论。
一想起这几个字眼,她的心脏不可控制地缩紧,眼前一时出现妈妈温柔的样子,一时又仿佛看见妈妈眉目冷酷写下那封信的画面。
那么她之前的行为算什么?
在厂房里,在医院里,她对受害者的愧疚同情又算什么?
只不过是猫哭耗子罢了。
安心宁把脸用力埋在他西装上,肩膀微不可见的颤抖。
她真是个可笑的大笨蛋大蠢猪。
怪不得邓婉玲说他们比她还要干净。
的确是这样。
她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说他们龌耻卑鄙?殊不知最龌耻的那个人是自己。
霍焱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推开,然后蹲下来,和她面对面的。
当看到一张无助又自责,还布满了泪痕的脸,他的心一抽,双手捧起她的脸。
不是发生了她无法面对的大事,她不会是这样的。
“安心宁,告诉我,”霍焱用他从没有过的温柔嗓音轻缓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受害者有罪论。”
安心宁唇角自嘲地掀起:“是我妈妈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