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杨府上下都惊得乱作一团。
年逾六十的医师被小厮拉着一路狂奔,将将赶到了事发地点。
“大夫,大夫!阿烨,阿烨他怎么样了?”
杨夫人闻讯而来,妆发凌乱,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一张脸哭得满是泪痕,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杨老先生也站在一旁,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眸底深处,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痛楚。
任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们一向活泼恣意的儿子,竟会选择自缢来了结生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烨为何会这般想不开?
可现在,他们什么事情都不想考虑,什么都不愿意去追究。只希望他们的儿子,平平安安,度过此劫。
年迈的医师用右手探着杨烨的脉象,花白的眉头拧成一团。
“到底怎么了?大夫您说。”
“这……”医师犹疑了一瞬,将右手撤了回来,“恕老朽无能为力,令公子呼吸已断。”
轰隆——
杨夫人脑子一震,身子直接软了下来,承受不住地就要往一旁倒去。
杨老先生赶紧搂住对方,紧紧地握着夫人的手。
医师见此慌忙解释道:“哎,二位稍安勿躁啊!老朽话还没说完呢。”
杨老先生一愣,追问道:“大夫,这是何意?”
杨夫人也停住了抽噎的动作,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医师。
两位老人相互倚靠,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医师捋着长长的胡须:“令公子虽呼吸已停,可犹有一息尚存。”
犹有一息尚存?
二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困惑。
杨老先生唇瓣微微颤抖着,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这,这是什么意思?”
“唉!”医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番情状,老朽也说不准。但可以肯定,令公子还有一线生机。”
一槌定音,这算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二老都眼含热泪,连连弯腰感谢着:“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哎呦!”医师赶忙上前一步扶起二位,面带愧色,“家主、夫人这是何必呀,真是折煞老朽了!是老朽医术不精,担不起家主和夫人的道谢。”
闻言,杨夫人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面带不忍,转身扑进杨老先生的怀里,断断续续地地抽噎着。
室内,一片静寂,只余无声的叹息。
临走前,医师还再三嘱咐,让他们寻找其他医术高超之人。
或者说……那些名门修士。
毕竟杨烨的脉象,实在异于常人,寻常之法可能不会奏效。
二老再三感谢,随后四处奔波寻求救人的方法。
不日前热闹非凡的杨府,转瞬之间变得死气沉沉。
可过了些时日,杨烨竟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杨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杨家少爷不曾露面的那些时日过后,杨家两位老人双双染病去世。
……
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云洛的一颗心宕至谷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对于元泽前后所作所为,云洛做不到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随意苛责。
可是,杨烨,这个眼前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却深深地牵动了她的心。
是啊,不过是喜欢,何罪之有?
性别之鸿沟,真的如此重要吗?
与世俗相悖,真的是人之大过错吗?
云洛一时无言。
“师尊……”夜溟幽低低地喊了一声。
云洛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比之以往还要冰冷。
“哈哈哈哈!”阿月仰天狂笑着,“你们没想到吧,杨家世代书香门第,竟出了这么一个异类!他爹娘怕是死也难以瞑目吧!杨家到了他这一代,彻底绝后了哈哈哈!”
空荡的破庙里,癫狂的女声绕梁不绝。
修士们禁不住将外袍收紧了些,一言不发地看向前方。
“何出此言?”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阿月。
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于女子身上。
云洛立在原地,腰杆挺直,坦然地接受所有的目光。
“敢问阿月姑娘,何为‘异类’?不过是同性相恋,如何就违背天道,又何罪之有?”
“不过?”阿月将云洛话里的词拈出来重复了一遍,脸上的嘲讽更甚了,“我道是什么仙师大能呢?堂堂苍穹山派,竟有你这样的人?女子之身,见识短浅,怪不得会有这样的想法。”
话落,阿月还对着地面啐了一口。
“你!”程昱夏怒火中烧,冲上前去怒骂,“你有什么资格评判苍穹山派?评判柳师叔?你也是一名女子,缘何就认为女子见识短浅?我门派柳师叔,少年天才,一峰之主,哪是容得你这种人诋毁的?”
程昱夏这副怒极失控的样子,让其余修士皆大吃一惊。
程师兄在门派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能惹得程师兄破口大骂,有生之年,他们还真是头一回见。
可竟然,是为了维护柳师叔吗?
不说旁人,就连云洛都有些惊讶。
这么一个温和的翩翩公子,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让人大跌眼镜。
“呵!”阿月冷笑着,“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跟这个姓柳的为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内心坚守的礼教制止了程昱夏的举动,脚掌被硬生生钉在原地,他做不出与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
云洛见此,不动声色地将程昱夏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