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转瞬间传遍寝宫,宫人们马不停蹄地去请太医,并将这件事报给了陛下。
听到温言初无故晕倒的那一瞬,云洛心中一慌,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焦急。
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在宫人们面前失去了该有的姿态。
又是原身的情感在单方面影响她!
云洛坐下来捏了捏眉心,但实在克制不住内心的那股波动。
“小言!”云洛快步走了出来,“去温公子那儿!”
“是。”
小言低着头,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这晕倒还不知是真是假,陛下就已经慌乱成这样了。看来,温言初在陛下心里确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轿撵很快到达目的地,云洛被身体的本能催使着,一路来到了温言初的病床前。
对于此次的突然晕倒,太医将其归结为劳累过度,心情郁结。
云洛在温言初的床边坐下,代替阮离无声地守候着他。
事实证明,当美人变成了一副病容,那也依旧是美人。
温言初,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
但怎么说呢,她就是觉得自己家阿倚更好看。
坐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温言初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云洛。
“陛下……”
温言初看上去有气无力,嗓音也被压的极低,这副柔弱样子,最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因为,云洛已经很清晰地感知到,她体内那股波动不安的情绪了。
若不是还得借着阮离的这具身子,云洛可能要忍不住把她揪出来“打”一通了。
这种难耐异常的情感是闹哪样?是嫌自己还不够难做吗?
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以往那些个拥有三妻四妾的男子们,是怎么面对这样头疼的情境的?
眼下,她不过才处在两个男人之间,就已经感到筋疲力竭了。
“可好些?”云洛关怀地问。
温言初幽深的黑眸滑过一分清明,而后,又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般,用一副病容对着云洛。
只是那眼里的探究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令云洛逐渐生出一种不适的感觉来。
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为何那般熟悉?
“多谢陛下关心,言初好多了。”
温言初敛下了眸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云洛心下了然。
得,那边哄好了,这边又闹情绪了。
云洛极力压制着心底的难耐,作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言初,有些话……我觉得应该要跟你说清楚。”
闻言,温言初抬眸仰头,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云洛一脸郁结。
痛既痛了,不如痛到底。一次性解决,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想到这,云洛不加迟疑地回视过去,真诚道:“这次重逢令我欣喜,我知你在京城亲朋不多,来投奔我无可厚非,只是……”
云洛倏尔一顿,那对秀眉因为疼痛在额间蹙成一道浅壑。
似乎原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她。
呵!
大概是骨子里存着一根反骨吧,原身越是想方设法阻挠她,她便越想彻底割裂这段联系。
“温言初,你我之间,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会在城中为你备一处宅子,让你能够安然无忧地生活。只要有我在一日,我便会护你周全。”
至此,云洛已经表示的很明确了,他俩的情分至此结束,不再有任何可能。
只一句话,便斩断了阮离的念想。
她在那处心防里悲恸不已,搅的云洛也心如刀割,就像是万蚁噬心,痛苦不已。
该死,怎么会这么疼?
云洛极力压抑自己身体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栗,在圆凳上稳坐如松。
[果然是你啊,……上神。]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那一刻,像是击溃了云洛的全部心理防线,所有疼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砸的人猝不及防。
“咳!”
云洛甚至没来得及掏出手帕,就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陛下!”
温言初被这惊变吓到了,匆忙从床上爬下来,扶起云洛担忧地查看着。
“来……”
“别!”
云洛声音虚弱地叫住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方帕,擦去嘴角的血迹。
“陛下,您……”温言初欲言又止。
云洛抓住凳腿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
“我没事,许是天气干燥了些。”
这个理由,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了。
但云洛显然撑不住了,她必须尽快回宫,不能让自己这副样子被宫人们看到。
后宫名义上是女帝的后宫,实则,不知道暗地里隐藏着多少眼线。
如果让自己“吐血”的消息传了出去,偌大的大梁国,就会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一点点分崩离析。
云洛强忍着疼痛,一步步走出宫门,坐上等待的轿撵,回到了重华殿。
“都退下吧。”
“是。”
宫人们俱行礼退下。
云洛又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小言,眼底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
“奴才告退。”
随最后一道闭门声响起,云洛才终于放松戒备之心跌坐在长椅上。
心脏一阵一阵地瑟缩着,那道天外之音响起的同时,带来的是灭顶的压迫与痛苦。
他到底是谁?
他口中的那位上神,又是谁?
为何,会突然感到没来由的心悸?
或者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