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已经顺着孙素珍的面颊流淌下来，她几天未洗的发丝黏在一起。
“呼——”孙素珍大口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尝试，双手都无法停止颤抖。
病床上的姚秀栾面色苍白，如果不仔细看，她好像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孙素珍清楚的听见她的呼吸声，甚至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女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姚秀栾的心脏在跳动还是她自己的心脏，如此剧烈杂乱。
姚秀栾的脖子修长，皮肤随着年龄的增长松弛。
孙素珍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人的脖子，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从这里下手。
或许应该拔掉姚秀栾的呼吸机？
孙素珍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机器上，清一色的波动震撼她的双眸。
机器的插头触手可及，孙素珍感到自己的两只手好像根本不够用，或者说，她不会用。
“冷静……冷静……”
女人开口道，一声声的像是在安慰自己。
终于，孙素珍做出决定，她的双手或许是最好的凶器。
女人伸出自己纤细却粗糙的手，一下子便放在姚秀栾的脖子上。
逐渐用力，孙素珍感到从姚秀栾脖子上传来的触感，那是人体的真实触感。
忽然，一双眼睛和孙素珍对视。
姚秀栾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到一双黑灰色的眸子，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面前的女人在做什么。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加害的对象会苏醒，孙素珍方才所有的迟疑此刻全部消失，化为更大的恐惧。
姚秀栾感到从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很快涌上头顶。
她的双手酸痛无比，无法抬起。
姚秀栾尝试着说些什么，使劲浑身力气挣扎。
手下的老人挣扎的越厉害，孙素珍心里的恐惧就越大。
半晌，孙素珍的手逐渐放开，她做不到，她没办法亲手扼杀一个人生命。
女人蹲下来，痛苦的啜泣，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此刻生死未卜的弟弟。
姚秀栾强忍住**的疼痛，她扶着床的边缘缓缓侧过身子。
“是不是陈晓通派你来的？”
“不是……不是……”孙素珍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
姚秀栾叹了口气，重新望着天花板，姓陈的老东西果然还是那么狠毒。
“别傻了，陈晓通是不会放过你的。”
孙素珍错愕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数年前，姚秀栾也是这么把自己的信任交给陈晓通，却落得今天的下场。
“我都说了今天我请客。”温子晏走在程婳身边，和这个女人吃早餐却一直被她安排。
程婳只是笑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走进病房。
眼前的一切并不真实。
程婳愣了几秒，上前抓住地上的女人。
“你还敢来！”
孙素珍拼命地想从程婳的手中挣脱，但是此刻的她已然精疲力竭。
“放开她。”姚秀栾慢慢睁开眼睛。
“妈？您醒了！”
眼前的状况再一次让程婳陷入迷茫。
“把门关上。”姚秀栾吩咐。
温子晏拦住程婳，转身关上房门。
姚秀栾斜睨了一眼温子晏，程婳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迟疑，立刻道，“没事的，妈，是他救了我们。”
现在的姚秀栾身子虚弱，没有精力分给温子晏。
“我求求你了，不要报警抓我！我的弟弟还在陈晓通手里！”
孙素珍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么说，你承认是陈晓通派你来杀人的？”程婳激动地攥紧手心。
“我……”孙素珍再次犹豫，她深知自己承认了这一切的后果。
姚秀栾摆摆手，“好了，程婳，你别逼问她。”
和陈晓通相识多年，姚秀栾清楚他的手段，如果今天孙素珍出来作证，那么她的弟弟就会尸骨无存。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多年前，我和霆琛的父亲还有陈晓通一起做过生意，但是由于我坚持在暴雨天完工，导致工厂的几名工人丧生，其中就有他们的母亲……”
姚秀栾长呼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是啊，对于你们来说死掉的不过是几个工人，工人没了你们可以再去招，可那是人命啊！是别人的家人啊！”
孙素珍恨透了这些道貌岸然的商人，嘶声道。
“我知道，所以我让陈晓通给每个工人的家属都付了巨额的赔偿金。”
孙素珍一愣，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赔偿金的事情，她的爸爸也没有收到过一分钱。
“难道你们没有拿到？”姚秀栾看到女人的表情，比她更为震惊。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爸说工厂的老板告诉他们这是工人自己操作不当，所以没有赔偿，如果他们坚持把这件事闹大，那就把他们抓到警局去……”
姚秀栾冷哼，摇了摇头，她早该想到的，陈晓通怎么会愿意配给每个工人的家属那么多钱。
当初主动提出平息事件的他，一定用了别的手段。
只是现在想明白这些，为时已晚。
程婳陷入沉默，她本以为抓到了陈晓通的罪证，但是这无疑把孙素珍弟弟的生命置于不顾，更何况还涉及到姚秀栾和霆琛的父亲……
“不好意思，我想，在她弟弟这件事情上，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
温子晏打断几个人的对话，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