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毛云浪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旋即一拍大腿,跺着脚大笑道:“哎呦卧槽,你别说,还真是!”
“我前一阵子才看的那个《声声入耳》,‘专业维修摩托车’,哈哈哈!”
两人笑了半天,周燃这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夹,道:“歌我给你写好了。”
“跟你说啊,用可以,不许署我的名!”
周燃翻了个白眼,道:“你特么一个街道文化节,找我来给你写主题曲,我是真服气!”
“有人花六位数找我约歌我都不给他写,跑你这儿来免费写儿歌,呵……”
这番话毛云浪仿佛没听见,他接过文件夹,随手翻了翻,皱眉道:“咋就写了个旋律?”
“编曲呢?搞上啊!你让我自己瞎编啊?”
周燃听他这个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头顶冒烟,伸手就要再把文件夹抢回来。
然而两人毕竟是老交情,一番扯皮,周燃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打开电脑,搞起了这首儿歌的编曲。
唉,不写怎么办呢?
还能绝交怎么着?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
当天中午,毛云浪派人去买了两碗面条,极其草率地给周燃接了个风。
“上车饺子下车面,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毛云浪摆摆手,一脸大气地道:“这家‘江湖面馆’是我们街区口碑最好的面条,我自己平时也总吃。”
“别客气啊!”
周燃一脸木然地看着他,打开了外卖盒子,只觉无力吐槽。
吃过饭,毛云浪约了辆电瓶车,带着周燃前往了街区的小剧场。
有一些文化节的参演人员正在这里排练节目,周燃对这些也有些兴趣,虽然嘴上说着不情愿,但还是叽叽歪歪地跟着去了。
他知道,这座街区是残障人士互助中心。
之所以愿意免费给文化节写儿歌,不光是冲着毛云浪,也有做点公益的心思。
然而到了小剧场之后,排练的场景却令周燃大跌眼镜:
只见,在智障人士的合唱节目里,他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到了一位他一直很敬仰的男高音歌手;
一个摇滚界的前辈戴着黑漆漆的墨镜,正隐藏在角落里,十分投入地敲架子鼓;
在一出舞台剧里,他分明见到一位很有名的话剧演员在扮演一只土拨鼠,叫得极其卖力……
周燃愕然扭过头去,看向毛云浪。
“咳……”
毛云浪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见笑,见笑。”
“豁出老脸,请了几个外援来撑场子。”
周燃沉默了片刻,刚要吐槽,只见毛云浪两手一摊,叹气道:“哎呀,我也很为难啊。”
“你说这个合唱,没个领唱的,他们根本就唱不在调上。”
“这个乐队,没个鼓点,都乱成一团了。”
毛云浪左右一望,小声道:“我们就是个街区文化节,也没说演员非要100都是残障人士嘛。”
“大家乐呵乐呵的事儿,不骗钱、不骗地的,请几个外援没关系吧?”
“哎,你别这样看我。”
周燃:“……”
忽然感觉,自己跑到这儿来写儿歌也不是大事。
然而很遗憾,毛云浪并没打算这样就放过他。
本着“来都来了,就要物尽其用”的原则,周燃不知怎么的,刚在小剧场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被稀里糊涂地安排了一项差事:弹伴奏。
有一个中度智力障碍的小姑娘申报了舞蹈类的节目,跳得挺好,但是跟背景音乐根本合不上。
她跳她的,音乐放音乐的,互不干涉,毫无瓜葛。
于是乎,周燃就被推了上去,在舞台的角落处弹琴配合这姑娘。
他一开始还很不情愿,但是,在被毛云浪强迫着跟小姑娘配合了一遍之后,忽然又有些感动。
原本看上去浑浑噩噩、眼神呆滞的姑娘,在跳起舞来之后,眼中忽然就有了神采,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周燃感觉当伴奏也不算是违规,纠结片刻,终于还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只不过,他实在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于是便借了一身小青蛙的公仔服,稍作改装后,把手伸出来,坐在角落里低头弹琴。
周燃看着后台一个个戴着兔耳朵、拖着狐狸尾巴的演员们,只觉自己看上去跟周围环境十分和谐,毫无违和感。
心情略有些复杂。
……
接下来的三天,周燃每天都到光明街区来配合排练,跟小姑娘的舞蹈配合得越来越有默契。
然而,令他有些困扰的是,小剧场的排练不禁止围观,时不时就会有人来看。
跟他合作的小姑娘在街区里很有人气,看的人尤其多。
观众里自然有识货的,很快,他这个伴奏也连带着出了名,甚至还得了个“青蛙王子”的雅号。
有时候周燃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有路人在议论,说“那个小青蛙超厉害,不输专业键盘手”、“好可惜啊,这么有才华居然是残疾”、“应该是智障、不是身体残疾吧,我见过他站起来”等等。
每每听到这种议论,周燃就很想仰天大吼:
哪个智障能把键盘弹到我这个水平!!
找出来,我免费给他写歌,写一辈子!!!
……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4月18号这天,初筛开始。
62个报名节目被分在两个演播厅,由主办方聘请的评委进行打分,选出正式的节目。
“江湖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