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尘一进到房中,便看到御堇年坐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你……”
顾司尘心下一惊,“你怎么变成整个样子?”
御堇年却是已经忍不住跳下床,一把将顾司尘抱起,凝视着他的双眼,心中情难自已。
这个时候,顾啸歌牵着御司音推门而入。
看到他们父子俩这个样子,顾啸歌便笑了,问顾司尘,“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儿子么?”
“我?”
顾司尘不明所以,还是御司音蹬蹬蹬地倒腾着小短腿去取来一面铜镜,顾司尘这才看见,自己的双眼竟然跟御堇年一样,都是紫色的!
他又不确定地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看御堇年的。
奇怪,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啊!
顾啸歌软声道,“你的头发一直都是黑色的,只有眼睛是紫色的,娘当初不知道试过多少种办法,才终于配制出一种药,能够将你的瞳色变成黑色。”
原以为这紫瞳是他的累赘,没想到,竟成了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一条纽带。
御司音凑过来,抱着御堇年的大腿问,“那我呢?我为什么跟你们不一样?你也给我吃了药么?”
顾啸歌摸摸她的头,“许是你更像我一点吧。”
御司音伸长手,努力地想要摸摸顾啸歌眼角下的那枚似火的红莲形状的胎记。
还不停地问,“那为什么这个,我也没有?”
“……”
这下,顾啸歌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御司音掰着手指头数,“我没有跟爹一样的紫眸,也没有娘的胎记,也不会炼药,”
她小手叉腰,恨恨说道,“爹,娘,你们好偏心啊,什么好的都给了司尘!”
顾啸歌抱着她,从自己的梳妆台上找出朱砂,亲自在御司音的眼角下描出一个朱红的花钿,御司音立刻眉开眼笑。
夜已深,一家四口却是没有半点入睡的意思。
索性出门,在谷中闲逛起来。
御堇年银发紫眸,一身玄衣,凭空立于虚空之上。
夜风扬起他的发丝,衣袂,大而明亮的月光下,他浑身上下似镀上一层柔和的清光,遗世独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
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一身玄衣紫眸的顾司尘,大手拉小手,背影挺拔如松柏,十分赏心悦目。
顾啸歌就拉着御司音站在地上仰望着,已是如痴如醉。
不过没一会儿御司音的脖子就酸了,她晃晃顾啸歌的手臂,“娘,我们也去嘛。”
顾啸歌面色一僵,干笑一声,“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就站在这挺好,咳咳,娘亲大病初愈,身子虚,飞不起来。”
御司音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戳破,“没学会咱就说没学会嘛。”
然后她便伸长脖子对着御堇年大喊,“爹,我娘累了,要你抱!”
上面一大一小两个立刻跳了下来。
同时凑到顾啸歌面前,“你累了?”
顾啸歌摸摸鼻子,“嗯,有点。”
御堇年立刻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迈步就朝房间走去。
顾啸歌环住他的脖颈,突发奇想,“御堇年,你带我去归雀转转吧。”
光是听说她昏迷这半月南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未亲眼看一看呢。
御堇年脚步一顿,垂眸问道,“你想去?”
“嗯。”
“好,那便去。”
他当下转过身,抱着顾啸歌便走。
两个孩子眼巴巴地跟在后面大嚷,“我也要去!”
顾啸歌又好气又好笑,狠拧了一把御堇年腰间的软肉,“你慢点,等等他们。”
御堇年眼也不眨,“他们跟得上。”
说罢,脚下生风,速度更是不减反增。
顾啸歌心疼地从御堇年的肩膀往后看,两个孩子果然不远不近地跟着。
只是双双憋红了一张小脸。
感受着微风从身边迅速掠过,顾啸歌的心情莫名有些奇异。
“若是累了便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啸歌点头,把头靠在御堇年怀中,却睡不着。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听见头顶传来御堇年的声音,“到了。”
顾啸歌一怔,放眼望去,御堇年此刻已抱着她,站在南景皇宫的上空。
“顾明远和周怡清呢?”
她问。
“在天牢,叶承泽已下旨,将顾家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
顾啸歌喃喃着这四个字,眼眶发烫。
顾明远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一个跟当年的顾家一样的下场。
“去看看。”
御堇年俯冲下去,不过眨眼间,便带着顾啸歌出现在南景的天牢。
空旷的天牢之中,回荡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女儿是顾云汐,她可是云都御家主母!”
“你女儿?你女儿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到了这里还敢大言不惭,兄弟们给我上,扒了这娘们的衣服!大户人家的主母保养得就是好,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哈哈哈哈哈!”
“……”
一阵淫笑声后,便是周怡清声嘶力竭的惨嚎。
御堇年大手一挥,在周围设下空间禁制,带着顾啸歌迈步走进。
一座十字的木架上,顾明远被牢牢绑在上面,绳子甚至已经勒进他的皮肤。
他的身上已是遍体鳞伤,纵横交错的鞭痕仍在冒血。
一个狱卒上前掐住顾明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