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树枝上还活蹦乱跳的鱼,御司音的脸色总算缓和不少。
顾司尘忙前忙后,又是架火堆,又是摘野果调味,御司音拿着树枝,一双眼睛跟着顾司尘的身影来来回回,十分新奇。
终于,烤鱼的香气缓缓飘散开来,御司音贪婪地吸吸鼻子,“好香啊!”
她挪着屁股坐到顾司尘身边,天真地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顾司尘的脸颊微微泛红,道,“都是我娘教我的。”
“你娘好厉害。”
御司音满脸向往,“御堇年现在越来越不靠谱了,哎,我们商量商量,能不能让你娘,也做我的娘?”
顾司尘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一双大眼睛盯着手上的鱼。
御司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顾司尘问,“有娘很烦的,你真的想要?”
“很烦?”
御司音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我只有奶娘,你给我说说呗。”
顾司尘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顾啸歌叉着腰对他怒目而视的样子,先是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她很唠叨,让你多穿衣服,看着你念书,写字,逼你练功,会骂你,生气了还会打你!”
“打我?”
御司音小脸一白,眼睛瞪得老大。
顾司尘坚定地点点头,“对,她会扒你的裤子打你的屁屁,可疼了!”
御司音立刻捂上自己的屁股。
看她吓成这个样子,顾司尘好奇地问,“你没被人打过屁股么?”
御司音茫茫然地摇摇头,“我是御家的小姐,没人敢打我的屁股。”
何止没人敢打她的屁股,她就算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让好多人遭殃。
御堇年简直把御司音宠上天,这么多年来,从未对她说过一个不字。
听说御司音没有被人打过屁股,顾司尘也对“爹”这个物种产生了好奇。
他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有爹是什么样的?”
说起御堇年,御司音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御堇年他可厉害了!他是云都最厉害的人!”
顾司尘忙问,“他也会炼药么?”
御司音的热情被浇熄了一半,她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他不会炼药。”
“那他会什么?”
“他会打架!”
顾司尘想了想,总算是提起那么一点兴趣,“他会打你么?会逼你练功么?会逼你念书写字么?”
御司音仔细地回想自己和爹爹在云都的日子,然后十分慎重地摇摇头,“不会,御堇年没有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一听这,顾司尘的眼睛一亮!
这么说,他如果光有爹没有娘的话,是不是也不用练功,可以每天一门心思地炼药了?
御司音正纠结有娘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的时候,顾司尘突然把烤好的鱼塞进她的手里,“我们换吧!”
“啊?”
“你不是想要娘么?我把我娘让给你,你把你爹让给我!”
顾司尘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副生怕御司音不肯答应的样子。
他又把自己的那份烤鱼塞进御司音的手上,“我娘她虽然凶巴巴的,可她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在这荒山野岭里晃了这么多天,每天只能啃那些酸果子充饥,她早就想念家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糕点了!
现在听顾司尘这么一说,立刻下意识地猛吞口水。
顾司尘见有戏,急忙又添了一把火,“我们就换一年——不,就换一个月!这一个月我炼出来的药丸全都归你!怎么样?”
“成交!”
……
顾司尘站在顾家大宅前,一双眼睛在烫金的匾额上盯了许久。
“南景顾家?”
他怎么也没想到,御司音说能找到御堇年的地方会是这里。
站在门口,他犹豫良久。
“顾家是害死娘的仇人,我要进去认爹,这不就是朱先生说的认贼作父么?”
顾司尘咬牙,一条腿跃跃欲试,就是迈不出这一步。
终于,他把心一横!
“虽然顾啸歌凶巴巴的,但她也有温柔的时候,先生说过认贼作父是不好的事情,那我,那我……”
他简直要把手上的信攥得破了,“我就把这些东西送进去就走!”
顾司尘迈过高高的门槛,但脚还未落地,就被两道杀气包围。
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靠近,其中一个拎起顾司尘的后颈,凶巴巴的骂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脏兮兮的,好生无理,怎可擅入他人宅院?”
说着就要把顾司尘扔出去。
顾司尘急忙大喊,“我找御堇年!”
另一个壮汉厉声喝骂,“放肆!尊上的名讳岂是你一小小乞丐可以叫的!”
顾司尘被气得扯着嗓子大喊,“御堇年,你出来!你不想知道女儿御司音的下落么?快出来!”
话音未落,碰巧回来的顾云汐心头一颤。
御司音的下落?
她急忙上前,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御堇年像是一阵风似的出现在顾司尘的面前,“音儿在哪儿?”
顾司尘的一双眼睛里立刻燃起灼热的向往。
他盯着御堇年那双寒潭似的眼睛,“你是御堇年?”
御堇年耐心不多,但顾司尘却慢条斯理地上下打量着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眼看御堇年的耐心马上要被磨耗殆尽,顾司尘悠哉悠哉地开口,“御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御堇年眼神微变。
还是一旁的顾云汐替御堇年开口,“还不将小公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