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堇年再次苏醒之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
举目四望,自己赤果上身,身边生着柴火,暖烘烘的,浑身是伤的御司音躺在自己身侧,脸色惨白。
“音儿。”
御堇年艰难起身,想要伸手去摸御司音的脸。
但心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喉间一阵腥甜,竟吐出一大口黑红的血来。
好厉害的毒!
“还想要你这条命就别动。”
耳畔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御堇年侧目,这才发现顾啸歌就坐在他身侧。
“音儿怎么样了?”
他问。
顾啸歌嘲讽道,“没想到尊上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还惦记着女儿。”
御堇年胸腔中血气翻涌,一双漆黑的眸瞬间冷了下来。
顾啸歌也不怕,伸手把一团黑漆漆黏糊糊地东西狠狠拍在御堇年那张帅气的脸上。
御堇年吃痛,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
顾啸歌却不管不顾,仍旧不停地把手上的东西朝御堇年的脸上抹,腥臭的味道直钻入御堇年的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看着御堇年勉强隐忍的样子,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警告他,“你中的是天阴噬魂丹,毒性凶猛,这荒山野岭的我没有药鼎,炼不出解药,只能委屈你用淤泥膏拔毒了。”
御堇年眉心一跳,“天阴噬魂散?”
顾啸歌点头。
“天阴噬魂散乃是毒宗秘药,可噬人魂力,毁人修为,解药更是毒宗不传秘辛,你竟会解?”
顾啸歌有些不耐烦地皱眉,一边在御堇年身上涂抹泥膏,一边小声道,“什么毒宗?我不知道。”
“你不知?”
御堇年惊讶之余下意识地想要直起身,却被顾啸歌一团腥臭的泥膏拍下来,身体沉重地落在地上。
这一下,简直让御堇年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顾啸歌没好气地呵斥,“告诉你不要乱动!我能找到的泥膏不多,救完你还要救你女儿!”
御堇年当即不不敢再乱动,乖乖躺在地上,任由顾啸歌冰凉的小手在他精壮的胸膛上抹来抹去。
好不容易将御堇年的上半身都敷满泥膏,顾啸歌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御堇年知道,这泥膏虽然腥臭难闻,令人作呕,但其中似乎还混杂着顾啸歌的魂力,有奇效。
他的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暖流滋养着,疼痛已有缓解。
忙完他,顾啸歌立刻又去忙着给御司音拔毒。
察觉到御堇年的目光,顾啸歌温声解释道,“你将她护的很好,天阴噬魂散她吸入不多,情况比你好得多。”
一边说着,顾啸歌一边从御堇年的身侧拿起一把匕首。
御堇年眸光一紧!
却见顾啸歌竟狠狠划破自己的手掌,将掌心的血液混入那难闻的泥膏之中,搅匀,这才朝御司音的脸上抹去。
许是御堇年的视线太过灼热,让顾啸歌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的血可以解毒,但天阴噬魂散毒性凶猛,只是我的血还不足以解毒。”
御堇年眸光微沉。
他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何只是涂抹泥膏,便能让顾啸歌气喘如牛。
他沉声道,“多谢。”
顾啸歌也不客气,更是不依不饶,“哟,这会儿不冤枉我抓走你女儿了?”
御堇年被顾啸歌一噎,泥膏下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
顾啸歌却心情极好地哼起了小曲儿。
她沾满泥膏的双手在御司音细嫩的小脸上摩挲,眼眶微微发烫。
这是她的女儿。
她怀胎十月,被顾云汐活生生剖腹取走,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女儿。
顾啸歌心口发涨,这么多年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她,她们母女俩都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顾云汐的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伤口青紫,还冒着血珠。
她尽量放柔手上的动作,免得弄疼御司音,可昏迷不醒的御司音仍旧疼得浑身发颤。
顾啸歌心如刀绞。
她满眼的热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她小声道,“音儿,放心,娘亲绝不会让你身上留下一道疤痕。
“从今往后,伤害你的,娘亲都绝不会放过!”
顾云汐!
顾啸歌将这个名字恨得咬牙切齿。
若非是顾云汐,她怎会跟自己的亲生骨肉生离几年之久!
她的女儿又怎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娘亲疼爱?
这一切,都是顾云汐的错!
山洞之中的气息悄然发生改变,御堇年睁开一双锐利的黑眸,看向顾啸歌。
这个女人,不简单。
……
给御司音浑身涂好泥膏后,顾啸歌靠在冰冷的崖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被锁魂链锁住这么久,她的魂力都变得混沌不堪,才稍稍恢复一点,就被拿来救御堇年和她的女儿。
她现在浑身是伤,如此耗费精神与找死无异。
御堇年深知个中凶险,是以对顾啸歌愈发觉得愧疚难当。
“救命之恩,想要本尊如何相报?”
察觉到御堇年冷硬的语气,顾啸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她扭头,对上御堇年漆黑的双眸,“尊上觉得自己和令嫒的性命,价值几何?”
御堇年耐着性子,“钱财乃是俗物,你若喜欢,本尊自然不会吝啬。”
顾啸歌点头,“也对,御家财大气粗,自是不会在意金银。”
她摸着下巴,突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