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看见了比她脸盘子还大的月亮的时候,商音望天,还在云里雾里:“我们果真就这样轻松松地出来了?”
“不然呢?不是竖着出来,难不成你还想横着出来?”独孤默小有得意,搞得那个机关阵是自己的奇思妙想一般。
“那这个机关玩意,他的主人,难道不知道?”
“你是说章刺史?他懂个屁!”
粗话爆得竟然有些可爱。
“……”商音觉得不远处的章仇公应该在打喷嚏吧。
夜深人静,闲话少叙。
成都府的牢房阵容还是挺豪华的,两位梁上君子拐弯转场了好几下,时间蹭蹭地过,檐上瓦砾砰砰响。到了目的地,独孤默带着商音以同样的手段溜进了董灵均的牢房。所到之处,一片寂静。
看来独孤默的提前工作还是准备得不错的,毕竟他在成都府也是有脸面的人物,越狱这种事情,对他来讲,许是不困难的。
商音正踌躇着环顾四周,看见独孤默抛来一个木匣子,她接过看时是个药箱,又听他道:“此番请你来,还叫你给董灵均看一下他的伤势。桃花三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讨论一下,理个来龙去脉告诉我,守在这牢房外的人都偷偷换成了我的心腹。眼下这件事情非大不小,我担心章仇公会针对你们,但是我会无条件帮助你们。”
“什么情况?为什么章刺史会针对我们?”
“因为,他的爱妾也用了所谓的桃花三润。章刺史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睚眦必报,小仇当作大仇来报,大仇必报不可,往死里来报!对,你们就是这么倒霉!”
“……”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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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无法自医,董灵均的状态不是很乐观,各种刑罚都在他身上用了个遍,甚至被上了烙刑,如果不是案情还开堂待审的话,那碳铁子铁定要往他脸上烙!如果商音不来,许是他病死在这里了都没人知道,更别说能有个人来为他瞧病了。
“喂,董老兄,董灵均,你死了不要紧,好歹得清白地死吧!”时间紧迫,商音施针完毕,见他要醒不醒似的,商音干脆将他当成一个懒觉人,直施暴力拍他的脸,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亦或是梦乡里拉了回来。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独孤默真是要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行为……
董灵均的眼皮子抖了下,勉强开出一条缝,终究越来越清醒,看见商音和独孤默的同一款表情望着自己,他先糊涂起来:“你们生前不都是好人么?怎么跟我一块下地狱来了?”
“……”
商音不留情捏他耳朵,叫他清醒清醒:“董老兄,眼下时间紧迫,我是悄悄到这儿串门的,你赶紧跟我说说那桃花三润是怎么回事吧。”
“你们相信我吗?”董灵均吐字艰难,语态滞涩,显然是不为人知的刑苦所致,“坑蒙拐骗我原是干过不少,可桃花三润,我良心上无愧。如今罪名已负,低人一等,官压百姓,我落得个无从辩解……”
独孤默等不及他的语速,直问中心:“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用了桃花三润会适得其反甚至烂了整张脸?”
董灵均目光低垂,摇摇头。
商音又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她们用的桃花三润?是否跟你卖出去的是同一物?”
回想了下被抓进来的那个时候,董灵均脾气上来了些,嗓子粗道:“就是他们请我上堂,拿出桃花三润问我‘可认得此物’,我自是认得,细细看过,的确是出自我之手,我如何知道发生了啥事,嘴快地一应,没承想落入了套,坐实了罪名。”
一面说,一面急得咳嗽,竟咳出一痰血。
惊得商音心起恻隐:“眼下环境艰难,独孤默,你可有办法多照顾他一些?好歹请个大夫过来。我虽帮他看得这一时的伤,可我也是个囚犯。”
不等独孤默考虑回答,董灵均倒先周全发言:“伤痛是小事,不必为这些杂事劳烦他,他身份又特殊,万一被眼线瞧见,搞不好我又多连累了一个人。你只消记得帮我们洗刷这个冤屈我便铭感五内了。”言毕,叩首。
独孤默不知道在想啥,分了神怔怔望着叩首的董灵均,一时没客套地扶他起来,商音见此,以为是这个将军端着身份在耍大牌,遂抛去了个白眼扶起叩首的人:“你无需谢他,他既然为官,自是他应该做的。”
“董兄,你可还有多余的桃花三润?”
他摇摇头。
“那你可方便将桃花三润的秘方告知于我。”
“这……”董灵均面露难色,惨白得像是谁要吃他的血肉一般。
商音好不捉急:“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这样吞吞吐吐吝啬至极?你都落难得一身俱是伤,难不成你比我还更方便查证研究?”
“是啊,董大夫。”独孤默跟着附和,“事到如今,我们要先确保你的桃花三润没有任何问题,才好为你证明清白。”
见他还在犹豫,商音心中不由得恼,要是胡师傅,才不会这么小气!才不会将独门绝活藏着掖着!
终于,在两双殷切期盼的目光下,董灵均的点下的头尤像闺怨投湖般,食指入口,牙咬沁血,布帛于空中撕裂一声,一方白帕,独门秘方跃于而上。
商音的目光从董灵均起笔一直盯到结束,一张绝世养颜的方子,堪比换脸术的方子,能让世上再无丑女的方子,就在这简陋旮旯的牢房一角里诞生了。
她接过,一一略过那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