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云是真的有点生气,只是现在和苏沉渊赌气,那些责备的话语不好发泄在他身上,只好用苏柏来挡枪。
而被拉来挡枪的苏柏刚好被燕青玦气过来,好死不死又听到穆轻云怨怼的话,本就忧心忡忡的心情瞬间凝重不说,脸色又苍白了几个度。
然后翻身下马,跪倒在马车前,愧疚得大声请罪道:“都是属下该死!是属下护主不力才让主子受伤的,请主子责罚!”
听到外面突然响起请罪的声音,穆轻云一怔,瞬间有些尴尬,但话已经说出去,所以只好强撑着怒火不消。
苏沉渊则满脸无奈,隐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忍住抽搐的嘴角,抬手掀开马车帘,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柏,冷道:“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是觉得这件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罢休吗?”
“主子,都是属下的错。”
穆轻云的话让苏柏本就内疚不已的心更加难受不已,所以铁了心想让苏沉渊责罚自己。
“怎么?现在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是吗?前面的事也不用管了是吗?”
见倔强如牛的苏柏,苏沉渊一时之间也冒出几丝火气来,对自己这个不懂眼力见的属下有些怒其不争起来。
苏柏怎么不知道苏沉渊动怒,还想继续求责罚,可话还没说完,刚一抬眼就对上他冰冷如霜的眼睛。
顿时,那些求责罚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是。”
片刻,苏柏顺时起身,低垂着脑袋翻身上马,朝苏沉渊略略抱拳一抬,然后打马朝队伍前方行去。
见倔牛离开,苏沉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紧随着响起。
“啧啧,主子当成这样也挺可以的,属下疏忽导致主子受伤,而主子重罚没有,重话也没有,啧啧,搞得我都有些心动想为你卖命了。”
燕青玦不知何时过来的,此刻半屁股坐在马车门前,和马车夫侧身贴着,两条腿悠哉荡漾在半空中,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苏沉渊本就不悦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眼神更是冷得想杀人。
穆轻云感觉到苏沉渊的怒火,开口让燕青玦赶紧离开。
“不是让你在车里乖乖待着吗?谁让你来这里的?”
简单的两句话,燕青玦没有多想,穆轻云也没有多想,却让苏沉渊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才短短一夜,这两人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哎哟!我说师妹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师哥,在外人面前,你总要给我一些面子,别把我当成小孩子行吗?”
燕青玦继续狂风暴雨边缘试探着。
“外人?”
穆轻云刚要开口,苏沉渊不知喜怒的声音率先响起。
穆轻云心一惊,赶紧看向苏沉渊,见他满脸阴云密布,就知道等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于是赶紧在他爆发之前连推带说让燕青玦离开。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赶紧离开,在胡闹,我让你走人。”
目的达到,燕青玦见好就收,不在继续作怪,摸了摸鼻子,然后乖乖离开。
穆轻云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想好借口来解释,苏沉渊凉凉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马车里响起。
“云儿,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什么叫外人?”
表面越是平静,内里就越腥风血雨,这是苏沉渊历来的性格。
而这个性格,穆轻云刚好了解。
所以此刻的她眉头紧皱,内心一片慌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糊弄过去。
“那个……”
只是她刚一开口,苏沉渊平静到极点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反省,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在想怎么去弥补,在想怎么去改……呵呵,”苏沉渊冷笑的两声里,讥讽意味十足。
“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借口,因为一个外人是不能犯错的,但凡是一丁点错,就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苏沉渊!”穆轻云声音尖锐到近乎破音的状态,浑身颤抖不止。
“所以,普通一句话你就要如此借事生端吗?”
“我借事生端?”苏沉渊彻底被激怒,顾不上刚上完药的手,重重抓住穆轻云手臂,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穆轻云,你明知道燕青玦对你是什么个心思,你明知道他赖在你身边不走打的什么主意,你怨怪我不信任你,不尊重你,好,我承认,可是你呢?”
穆轻云呆呆看着苏沉渊,满脸惊恐,这样的苏沉渊太过可怕,猩红的双眼,狠戾的面容,戾气十足,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怎么做的?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明知道我这么做不过是没有安全感而已,并且这个安全感是你没有给我的,所以做出欺骗你的事,不过是有因必有果而已,就算是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错,而不是我苏沉渊一个人的。”
“所以,你现在是想追究责任了?”
穆轻云一把将苏沉渊推开,冷笑着问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把苏沉渊留在身边,她就是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不敢把他留在身边的。
之所以留下,都是因为他,而现在,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穆轻云的心都在滴血,泪光在眼眶不停闪烁。
“追究责任……”
苏沉渊松开对穆轻云的桎梏,缓缓向身后看去,苦笑着闭上双眼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