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袅袅皱了皱眉头，微微错愕，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片刻冷笑不已，低声质问道。
“是吗？听不懂？不知道本宫在说什么？”
穆轻云垂了下眼眸，将所有复杂轻易掩盖下去，然后抬起淡漠带着微笑的脸，做出一副茫然和不解，反问道。
“对啊！妾身真的听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见她始终装傻充愣，对那些心知肚明的事闭口不提，并且死不承认。
谢袅袅眉头皱得更紧，但没太多为难，只是淡淡说道：“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本宫在说什么，还是假装听不懂本宫在说都没关系，既然你选择走上这条路，那本宫只有祝你得偿所愿了。”
“多谢皇后娘娘祝福，也祝愿娘娘万福安康。”
穆轻云客气回道。
她和谢袅袅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实在要说有什么瓜葛的话，那就是她们是因为苏沉渊才认识的。
谢袅袅对苏沉渊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尽管平时隐藏得很好。
但在见到苏沉渊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颦一笑充满了感情，不再是之前虚假模样。
那时，仗着苏沉渊对自己的宠爱，在谢袅袅面前，她故意秀了很多恩爱，故意让她吃醋，故意让她嫉妒，然后肆无忌惮宣誓自己的主权。
没想到，才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苏沉渊，她进宫成了卫宸的妃子，走上和谢袅袅求而不得的相同之路。
曾经的皇后宫殿因为柳如烟的原因，谢袅袅和卫宸很是避讳，所以在谢袅袅成为皇后之后，皇后宫殿搬到椒房殿。
而她这位还没进宫就极为受宠的妃子，即便曾经嫁过人，卫宸为了向众人表示对她的宠爱，所在将皇后寝殿不远处的福月殿赏赐给她，成为她的寝宫。
玲珑身着皇宫特有的宫女服侍，搀扶一身隆重宫装得穆轻云从椒房殿出来，身后哗啦啦跟着几十个和太监宫女。
净白的月光下，穆轻云脸上很是平静，眸光流转，可每一步走得极其缓慢。
玲珑静默着搀扶着她，担忧的眼神不断向穆轻云脸上晃去。
穆轻云不说，但她能感觉，现在的她情绪极为低落。
走到御花园一转回廊前，穆轻云示意进玲珑停住，然后抬头看向天边挂着的明月。
她对这皇宫的每一处都无比熟悉，闭上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是哪里。
曾经，在最煎熬的那段日子里，各种谣言不断传入她耳中，宫里的人背地里都在讨论穆家功大镇主，皇上不会在容忍穆家坐大下去，一定会动手处理穆家。
而身为穆家嫡女的她肯定会被皇上打入冷宫的。
即使是这样，那时的她依旧不愿去相信，傻乎乎的等在这里，等在她和卫宸两人相会的秘密地方，想听他的解释，想听他说，不是这样的。
她第一次见到卫宸就是在这个地方，所以在两人互相表达心意后，这里就成了他们避开所有人，用对方名字称呼自己的秘密地方。
那天夜里，她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全身冰凉，露水将衣裳打湿，她都倔强不离开，一副不等到卫宸，绝不离开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通传给卫宸，也不知是不是他良心发现。
总之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卫宸出现了，一身龙袍加身的他顶着满脸凝重出现，将冷到蜷缩成一团紧紧抱在怀里，浑身颤抖，然后语无伦次说着抱歉的话。
卫宸什么都没有解释，而她也没有傻傻的在去询问。
因为该说的，他早就夹在那些抱歉里说清楚了。
一切都成定局。
之后，就是各种毁天灭地的消息不断传来。
她各种发疯，各种不甘心，各种恨……也无法阻拦什么，直到临到自己的那天，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一颗真心真心终究是不值得。
曾经的凭栏，穆轻云挥退玲珑和一众宫女太监，缓步走了上去，伸出双手缓慢抚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名字。
在那些孤独的夜晚，在等待和卫宸独处的时光里，她像被人折断翅膀的鸟儿，孤独绝望又怀揣着希望等在这里，将那人名字缓慢而又坚定刻在这里。
那些过往就像倦刀，带着齿痕缓慢而又深刻拉锯在她心脏上，除了疼痛还有溺水的窒息。
曾经的自己，她不想去回忆，不想去怀念，那样的自己，卑微又可怜，更加可恨。
为了谎言，为了虚假，任由那人伤害自己，伤害家人。
想到这里，穆轻云收回视线，痛苦闭上眼睛，抚摸在凭栏上的手瞬间收紧，泛白的指尖像是要把曾经的耻辱抓断一般。
卫宸，曾经的穆轻云很爱你，爱到明知道你在做什么，却天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那是曾经的穆轻云，重新回来的穆轻云再也不会将真心送出去。
并且，还会让你对曾经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也让你尝尝，被人背叛和践踏真心是什么样的苦楚。
“参见陛下！”
齐唰唰跪倒在地以及请安的声音打破穆轻云的沉思。
她迅速收起满目恨意，做出惊讶神情转身迎接卫宸。
“妾身参见……”
“谁让你来这里的？”
还没看清卫宸神情，穆轻云就被卫宸满脸狠戾抓住手臂，请安的话也被他打断，装出的惊讶从虚假变成真实。
“皇上……”
穆轻云惊疑不定看着眼眶